寂鹰爽快道:“你用箫声引我出来不就是需要的帮助吗?怎到了正事的时候又这样客套起来。t”
“因这个忙需要你重回到大草原一趟。不过于你来说,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情,只你如今日日在池林城之中,怕是有自己的事情而脱不开身。”夕颜慢里斯条地说着。
至最后一字落音,寂鹰已由最初的满面笑容变得锁眉肃望,半响,才反问道:“为何我觉着你话中有话?”
“是吗?”夕颜轻轻一笑:“我果然不是能够冷静面对朋友的欺瞒,竟说话间情绪尽现。”
“大少奶奶!”寂鹰郑重唤道:“寂某认定了你作朋友,那便是绝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那萧家呢?我能够看出,虽然你与萧家从未有过交集,但却对萧家人有着莫名的排斥,当初你救了我后并不赞成我重回萧家便是最好的证明。”夕颜也定睛望向他。
出乎意料的,寂鹰沉默不语起来。
见他忽而哑声,夕颜也不忍咄咄相逼,只轻转身子,面向空旷静谧的院子,朝他淡淡问道:“你手上的伤可好些了?”
寂鹰顿时朝她一望,凝目不动,满眼的诧异。
“珠珠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毕竟你被她瞧见了半人半鹰的模样。”夕颜感觉到他目光,这才回过身来看向他。
而此时的寂鹰却依旧是只字不语。夕颜明白,他并不是没有话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如何应答。
“你认识裴申吗?当时是他召唤你去救的珠珠吧?”沉默片刻后,夕颜继续问道。
寂鹰有些晃动的目光终于迎上了她的视望,却也只是一瞬,又兀得垂了下去,似在极力挣扎。最终轻吐了一口气道:“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讲过的关于我的经历吗?我的父母皆是乌兰氏族人,而自族中之人因我这半鹰半人的模样逼迫父母将我逐出乌兰族后,我便流浪在乌兰国与北苑国之间的草原地带。可你无法体会的是,我们乌兰氏族人生来的一种对族群的归心与忠诚,裴申是乌兰氏的人,而我如今的地位远远不及他,因此他若是召我相助,我也定会义不容辞。”
“裴申也姓乌兰?”夕颜惊诧不已,她原以为裴申本是个乌兰国的普通臣子,却不想竟是与乌兰国国主有着血缘关系。乌兰国中这些贵族子弟们的为国精神不得不让夕颜真心佩服,当年的哈恺婕与如今的裴申,皆是如此大义凌然。
想到曾经之事。夕颜问道:“你与裴申是何时认识的?”
“是那次我将你从萧家带走,自你决心重回萧府走后,他便寻到我的住处去了。”寂鹰目光诚然,振振有词。
夕颜回顾着,自己那日是骑着俊铃回的萧府。那就是裴申从未与俊铃有过什么接触,可又是为何,裴申竟能在俊铃极尽疯狂的奔跑时将他制服得乖巧下来?她望了望眼前的寂鹰,此情此景,他也并不像是在说谎,兴许身为常年骑马的乌兰族人的裴申。原本就是个驯马的高手,因此制服俊铃自然而然十分轻易。
不管怎样,夕颜还是愿意去相信寂鹰的。至少他的有一句话让她深信不已,那便是:“寂某认定了你作朋友,那便是绝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可虽是如此,寂鹰曾被赶出了乌兰族,却依旧愿意将自己的一颗忠心付出。这样的他,对于被乌兰国视为敌愁的萧家来说。太过危险。
“大少奶奶!”寂鹰忽地半跪在地上。
夕颜大惊,连忙将他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这种事情可不符合你的为人作风,如此样子,倒显得我不该暗中怀疑了。”
“你是萧家的大少奶奶!可你更是寂某的朋友,第一个能让寂某有意愿敞开心扉畅谈的朋友,因此即使你是萧家人,我也依旧愿意助你解决难题。可毕竟萧家对于乌兰国来说,是曾经至使其战场上耻辱败退的敌人,我的根永远都扎在乌兰国国土之上,但凡有能为国效力的地方,我便会义不容辞,寂某生来除了父母,便只跪过你了,这一跪是寂某怕有一日必须从两者之中做个选择,怕将来你知道了一切想要怒斥我却再也唤不来我。”寂鹰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却字字如针刺般扎在夕颜心头。
她无奈摇头:“两国的冤仇中夹杂着萧家这样一个只是世代经商的家族,本就不是爷爷想要看到的,如今你我面对的现实,又非二人之力所能逆转,至于我们之间的友情,随缘吧,这就如同感情一般,怨不得,恨不得,悔不得。”
寂鹰满眼酸楚地望着她,只听夕颜宛然一笑道:“两国交战之后你作何打算?纵是你有再大的忠心,乌兰氏族恐怕依旧容不得你。”
说话间,寂鹰的眼神忽而变得闪烁,随即又平静了下去,喃喃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也过不得那拘束的生活,倒不如日日居于自己树上的木屋中。”
“说的也是。”夕颜笑道:“你可想过找个妻子同普通人一样,养家糊口幸福度日?”
“哪个女子敢嫁给我这样的人?”寂鹰呵呵一笑,似乎并未将夕颜的此话放在心上。
又是一段沉默浅出,虽然两人已经将彼此藏于心中的怀疑与解释讲出,但夕颜总觉得两人之间,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什么。
“你之前说要拜托我去草原何事?”寂鹰突然开口了,伴着夜渐渐深去的湿风吹入耳中。
夕颜这才想起寻他来的目的,目色严肃道:“我想让你帮我去北苑国驻扎在边境上的军营中探寻一个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