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坤眼睛微红,随即深吸一口气,笑道:“婶娘,我过的挺好的,您看我这一个月长高不少,再说还有成才哥护着我,您就不用担心了。”
申李氏仔细打量着申坤,见他虽然黑瘦了些,但确实长高了,身子也壮实不少,这才放心,告诉他好好干,家里的事有她在,不用担心。
如今正是果园忙碌的时候,所以一家人吃完洗三宴,便匆匆的赶了回来,李老爷子也回来帮着施肥、修剪果树、喷洒药水防虫。
三月底的时候,芳菲园已经一片芳菲,较之去年,杏树更早的抽芽开花,不甘落后的梨树、桃树也纷纷吐蕊,远远望去,白的似雪,粉的如霞,红的恰似娇人脸颊,成了早春靓丽的风景线,申楣一家人没事都喜欢坐在树下,聊天、绣花、玩耍。
清幽淡雅的花香,随着清风四处飘荡,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还有一些人看到芳菲园里繁花盛开,自己栽种上的果树仍未开花,不禁有些着急,当然这样的人大多是眼红申楣家去年卖果子酿酒挣了不少钱的人,有心问个究竟,又不好意思上门开这个口。
闲暇的时候,申楣和申玉儿他们,也经常会挎着小竹篮,采摘鲜嫩的杏花瓣、桃花瓣以及梨花瓣,用来酿酒,除了一小部分留作自己喝,被申楣他们仍旧埋在地下,其他的近六十坛酒放在去年新盖的一排房子里,等待孙展青派人来取。
四月初的时候,孙展青再次住回了翠竹园,每每都喜欢直接从芳菲园的后门进入,去找申楣,两人大多的时间都是在芳菲园练字读书,有时候申楣也会趁着申李氏他们不在的时候,偷挖出一小坛去年的陈酿,与孙展青对饮,醉卧缤纷落红中。
许是喜欢上这种小叛逆的刺激,或是喜欢上这样的独处,孙展青甘之如饴的陪着申楣如此。
这一日,申楣再次醉倒,孙展青看着很没形象的趴在软毯上的申楣,嘴角不禁微翘,想了想,起身走向不远处的桌案。
树下醉眠的憨态少年,就连纷扬坠下的落红也不忍将其吵醒,而是随着微风空中翩舞,枝干上成簇的繁花迎风摇曳,似在低吟悠扬的小调,伴着少年甜美的入梦。
孙魁急匆匆的脚步也因这样的画面而止住。
良久,孙展青放下狼毫,轻声问道:“何事?”
“京城送来的消息。”孙魁也下意识的压低嗓门。
“哦”孙展青接过信笺,看着信上的内容,“杏榜前五吗?当年的小鼻涕虫如今竟也能随着阁老们进行殿试了。”平淡的语气让孙魁听不出他的真实心绪,只得默默的陪在一旁。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申楣才迷迷糊糊的醒来,看着被余晖拉长影子的孙展青,突然觉得心酸,哪怕孙展青是笑着走向她,但她就是感觉得到孙展青的落寞。
申楣仰着头,点着脚,抹平孙展青嘴角的弧度。
孙展青的身子一僵,就那样愣愣的看着申楣,申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讪讪的笑道:“不开心没必要一直强颜欢笑,这样会让关心你的人心疼的。”
“嗯。”半晌,孙展青才应了一声。
两人都没发现,不远处身形高大的孙魁,风中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