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辇行得很快,日夜不停间,三日就到了魏国境内。
元希与宗爱同坐一辆车,她紧贴着车壁而坐,在摇晃中极力稳着身子,拘谨的看了一眼宗爱,很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到平城。但又畏惧他大司马大将军的身份,所以终是咽了咽口水没出声。
“十日后。”宗爱也依了车壁闭目养神,像是看穿了元希心思一样,不急不慢道:“如是换了马匹骑行,五日就可以到了。”
“可惜我不会骑马。”元希家有马,父亲也曾教她骑,但她心不在马上,只喜欢吟诗跳舞,摔了几次之后,见了马就躲。
“哎!到底是两个人。”宗爱轻叹了一口气。
“什么两个人?”元希听得见宗爱喃得极轻的话。
宗爱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面带青涩的少女,笑答道:“没什么,宗爱只是想告诉公主,即然不会骑马,我们就好好的乘这辇车。”
元希拢了拢身子,无奈的耸了耸肩道:“都怪我不会骑马。否则我们将早几日到达平城。”
那样的话她也可以早几日结束这种前方生死不明的恐惧日子。
宗爱看她美眸流转,一脸的担忧,心里漾起暖意,这个女子倒底还是没经过世事,比起宫里那些争夺惯了的妃嫔,难免有些单纯。
“宗爱没有这个意思。”理了理鬓上白发,之前宗爱也想教她一些魏皇的喜好与避忌,但后来他又没有教。
“大将军,您一路上也看到了,小女我虽然不会骑马,但我也不一无事处,我会唱歌会跳舞,还会做其他很多事情。”元希手扶着辇椅的柱子。身子似是畏缩,面有惧色,语气却顾作活泼的辩解道。
“公主在怕什么?”宗爱看着元希笑,他不教她,是想让她按自己天生的样子活在魏皇身边,凡事太过圆满反而不好,她虽然长得极像宇文盛希,但她终究是她,如果执意让她的心性也变得像宇文盛希,魏皇就会觉得没有缺憾。没了缺憾哪还有追求?没了追求,他顶多把她当作一件替代品,永远覆着宇文盛希的影子。所以宗爱想给魏皇的是一另一个女人。一个更青春更活泼的女人,认他调教她,认他发现她,最终接受她,有了这样的心路历程。魏皇才会真正的爱上冯丽,而不是宇文盛希的替代品。
“大将军觉得皇上当真会答应我谈和的事吗?”元希的确很怕,怕拓跋焘,怕眼前不明生死的路,但她又能怎样问宗爱?
宗爱温温而笑,身子略略坐直。望向元希问:“公主莫要担心,只要哄得君王笑,你就什么都能得到。”
这话让元希心里更没了底。叹了口气又问:“大将军可以告诉我如何才能让皇上高兴。”
宗爱敛去脸上的笑,闭眼依回辇壁,随着车壁的摇晃沉沉道:“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依照宗爱的官位和太监的身份,元希断定,宗爱肯定是魏皇的近身之人。他一定很了解魏皇,所以她想从他这得到一些提点。
“公主就安心的在这辇车里休息。见到皇上,你就把你最好的舞姿献出来,把你最美的笑颜展现出来。”宗爱眼都没睁的回道,他明白,冯丽的这副皮囊就是最好的利器。
元希从打燕国出来,一路上徘徊在生生死死之间,身边人没有一个不是在担忧受怕的,今天终于有个说宽慰话的人,她不免将信将疑的长吁了一口气:“希望如大将军所言,冯丽能哄得君王笑。”
宗爱轻睁了眼,睨着元希,笑道:“老夫绝不是在呼衍公主,相信公主也猜到,您此行不仅肩负燕国求和之任,就连我们太子也希望您受宠于皇上之后多多帮助他,而老夫自打见到您那一刻此就在思虑,魏宫中有礼有才的女子多了去了,有谋有略的也不少,对于这些女子,想要探得皇上心思并非难事,所以我不希望你只是依着皇上心思而活。”
元希听的有道理,坐回软凳,双手抱肩点头道:“对,他身边哪个女人不是由着他的性子,所以我偏偏要逆着他的性子。”
宗爱摇着道:“逆着那就过了,皇上虽然儒雅,但心性却是最为霸道的,你逆着他,他会把你杀了的。”
“那我倒底要怎么做?”元希问他。
“学着爱上他,他要的是一个女子真正的爱。”宗爱依旧闭了眼,叹到:“女子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她会为他痛,为他怒,对他撒娇,在乎他得紧,哪怕是他有在身边一时也会失落伤心,你一定要让皇上看到你的失落伤心,那样你才会搅乱他的心。”
宗爱的话似是浅显,又深 奥的难以捉摸,元希拧紧双眉不断思索“搅乱他的心”这句话。
“公主莫急,指不定公主真的会爱上皇上的。”宗爱并不急于让她完全领悟。
元希没有回答,那拓跋焘的年纪不比他父亲小几岁,况且他又是自己的仇人,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公主莫把决心下得那么早,不见其面 ,怎知其人?”宗爱又一次像看穿元希的心一般:“当今皇上在朝上是人中龙凤,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而心思却是细密如尘,对身边哪一位妃子不是百般呵护。”
元希挑了挑眉,没有支声。
宗爱细细打量元希,笑道:“特别是公主这样没经过男女之情的姑娘,最容易陷进如蜜的疼爱中去了。”
元希撇了撇嘴否认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没有经过男女之情?”
宗爱阅人无数,元希的心性早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即使有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