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余起身,卑谦的立于拓跋焘身侧。
“《论语》读到哪了?”拓跋焘一脸严肃的问。
拓跋余拱手道:“禀父皇,《论语》已读完,但太傅说此书言简意深,还让儿臣反复再读几遍。”
拓跋焘先是赞同的点了头,继而又道:“读书不仅要反复品味,而且在理解的过程中不能人云亦云,凡是观点主张,都要带着自己的疑问去审视才行。”
“孩儿知道。”拓跋余自始至终都恭恭而听。
一旁的冯丽看着这儒雅的小人儿,即觉得可爱非常,又不禁勾起了心中的失落。
“难得遇见,今天就让余儿和我们一起荡秋千吧。”冯丽想要上前拉拓跋余。
“不了。”拓跋余迅速的往后缩了缩身子,拱手推拒道:“儿臣还要去南厢书院进学呢。”
冯丽眉心一紧,这孩子拒让得拿捏有度,毫无生硬之感的拒绝了她的亲近。
“去吧。”拓跋焘拍了拍儿子的肩道。
拓跋余忽的跪到了拓跋焘面前:“儿臣有一事相求,还望父皇记在心上。”
“哦?”拓跋焘挑眉:“说来听听。”
拓跋余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抬着期盼的看着父亲道:“父皇已经半年没到福华宫了,儿臣日日思念父皇,又担心父皇因国事操劳,所以有空还是常到福华宫看看儿臣吧。”
福华宫是尉迟静欣的居所,这孩子明面上是在求拓跋焘去看他,实则是在为尉迟静欣争宠,冯丽不想去思索小孩的这番恳求上不是尉迟静欣教的,但她知道,拓跋余这样要求一点儿也不过份。
“嗯。”拓跋焘似是答应了,挥手令他平身免礼。
“谢父皇!”拓跋余兴高采烈的连叩三个头。
看着拓跋余离去的身影。冯丽鼻子一酸,自己将来要是能有个这样体贴母亲冷暖的孩子该多好。强忍住泪水,冯丽笑叹:“余儿真可爱。”
“也还算是识大体吧。”拓跋焘牵了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冯丽却没有了之前的欢呼雀跃,拓跋焘也知她心事沉沉,对她解释道:“你也别怪余儿,朕的确是有些时日没去看他们母子了。”
冯丽含泪咬唇,解释道:“只是觉得右昭仪真有福,有余儿这么乖巧的儿子,即使皇上不在身边,一样不会孤独的。”
拓跋焘听了。轻轻一笑道:“你大可自己生一个放在身边。”
冯丽听得更是心中一酸,拉住他的手道:“我只要你在身边,我只要你在身边。”
看她反应如些激烈。拓跋焘拉她入怀道:“想来你就是怕朕应了余儿的请求,丢下你去福华宫。”
冯丽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只将头埋在他怀里喃喃道:“我就是擅妒,我就是自私,我就是不想你离开我。”
怀中人哭得盈盈如水。紧紧缠了拓跋焘,生怕一放手他就会转身而去一般。
“朕知道了。”拓跋焘伸手安抚她的背,不知怎的,她的任性让他心如灌蜜。
秋千很快就架了起来,下人们在秋千旁设了小桌,置了椅子。拓跋焘在桌前品茶,冯丽晃悠悠的坐在秋千上。
看她生疏的样子,拓跋焘调笑道:“朕还以为你是此道高手。没想到没人推就荡不起来。”
冯丽瞪他一眼,故作怡然自得的样子。
拓跋焘摇头,起身走到秋千边为她送秋。
突来的外力一推,那秋千便高高而去,回荡之间冯丽周身失重。惹得她惊呼了一声,转眼看到拓跋焘站在不远处。又顿感欢喜,忍都忍不住的笑意盈盈。
见她笑,拓跋焘也随之而笑。
秋千上的冯丽多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下,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自己也飘然淡忘了过往今昔,只活在此刻的甜蜜中。
但有的事不得不去面对。
二人在御花园用了晚膳才回长久殿,一路而来,拓跋余的小小身影始终在冯丽心里挥之不去。
“去看看右昭仪吧。”冯丽对拓跋焘道,虽然不想他去,但又怕辜负了拓跋余的一片孝心。
“朕会找时间去的。”拓跋焘与她同坐在暖榻上,靠了她的身子道:“等你打开心中的结,朕再去。”
入夜,拓跋焘在殿中批阅奏章,冯丽坐在他身边始终不肯就寝。
“就让我这么坐在你身边吧。”拓跋焘劝她早点儿休息,她却抱了小锦枕赖坐在他身边。
天气不算太凉,拓跋焘也就随了她。
他埋在奏章中,不知不觉已是二更,她已靠在他身上熟睡多时。
拓跋焘示意宫女拿被为她盖上,发现她睡得又沉又香,像只小猫依偎在他身边,一手还紧紧抓了他的衣襟不放,索性又挥手示意宫女退下,爱怜的抱了她起身入厢房。
***
第二日,太医送来煎好的汤药,昨夜与拓跋焘小缠绵了一回,这定是他找到的温良怯孕药。
“放着吧。”冯丽无心起身,只懒懒交代了,命所有宫人退下想要再睡一下。
如意临走又提醒她:“娘娘,药需趁热喝下才行。”
“知道了。”冯丽有气无力的回道。绵绵起身揣起密色瓷碗,药到嘴边却又眉头一紧,尽管非常不想此生就此残缺,但她还是一口饮尽了碗中药,即然知道结局,即使中途有再多不舍也要放下。
药一碗碗饮下,冯丽也越来越依恋拓跋焘,后来他去福华宫看拓跋余,想到他与另一个女人夫妻相待,她竟在被里颤颤而泣,不想拓跋焘起更便回来长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