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音腿脚并不灵便,骆炀记得文钺说过岚现在的身份应该是个跛子,所以她一直走得很慢,姿态也模仿得惟妙惟肖,从这一点观察,倒是很符合岚贯常的做风。她一向谨慎小心,距离学校这么近,极有可能遇上认识她的人,或许她也已经习惯了这种装腔作势。
这倒给骆炀提供了便利,他不必跟的太紧,可以远远的盯着岚,饶有兴致的欣赏她的背影。
十年过去了,她一点儿也没变,岁月似乎特别眷顾她,在她身上流过的年轮,居然未曾留下些许痕迹。无论身材还是脸型,她一直瘦削的紧,像个发育未完全的孩子,骆炀只是一直忘不了,那样瘦削的她竟然能有让所有女人艳羡的身材曲线。
骆炀遥望着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岚的照片和详细资料时的情景。
她那时剪着齐耳的短发,身穿监狱服刑人员的土黄色监服,淡淡地柳叶眉,娇娇柔柔的样子,却长着红楼当家人“凤姐”一样的吊梢丹凤眼,没来由的透出一股绝不屈服的倔强劲儿。圆圆的鼻头,微宽的鼻翼,憨憨傻傻的蒜头鼻,却又配着一张轮廓清晰、唇形硬朗的嘴巴……
骆炀只觉得她的长相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本身就是个矛盾混合体,这样的五官代表着她的纠结,她梦想温柔痴嗔的活着,却注定要精明凌厉的处世。
沿着她的资料一行一行通读下去,骆炀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她自小生活在家庭暴力泛滥的家庭,一直极度缺乏安全感,这也直接导致了她遇到侵犯的时候根本不懂该怎么反抗。她只是一味承受,承受在客观上鼓励了对方的侵害,就像法庭上那个无良的律师所辩解的,他的当事人以为她的所谓挣扎只是一种半推半就……直到最后的结果突破了她的心理承受上限。她才无可遏制的选择了杀人。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经过这件事她懂得了只有自己变强才能保护自己,所以她迫切的想要得到能赖以生存的技术和能力。但是那时没有人能帮她,她在监狱里学会了她本来不应该接触的一切负面思想和技能。而这些负面的思维方式,最终指引她走向了杀人狂魔的不归路。
“”那时已经注意到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孤身一人,没有帮手,没有后台,杀人——越狱——杀人。头脑之清醒,手段之老辣,着实让人望而生畏。而她的聪明和机敏。身材与容貌,样样都符合组织广泛遴选的杀手标准。
更重要的是她还年轻,依然保有极强的可塑性,所以组织决定解救她,要她脱胎换骨。做一名只忠心于组织的绝色杀手。
那天她被带到荒郊野外的围场,准备执行枪决。
她那时已心如死灰,自己做错的事到底要由自己承担后果。既是认命也是一种无言的挑衅。即使她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是这个下场,她却宁愿用这条早逝的生命跨越自己可以预见的一辈子牢狱生活。
进入刑场时她没有害怕,反而对往生充满了向往。当时她也并不知道“”已经事先安排好了一切。
“”早就已经通过医学院相关人员提交了申请,他们需要一具年轻的女性尸体作为解剖课教具。
之后派人暗杀了执行枪手并伪装成他的样子进入了执行场地。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枪还是原来那把枪,只在子弹上动了手脚,确保能打出一定程度的伤口。却不至于危及她的生命。
数日后,她在未知的世界中醒来。那时她明白自己已经死了,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是一个代号为“岚”的杀手。
“”没有薄待她,除了大剂量洗脑。他们用更多的时间教会她一切技能:格斗、剑术、刺杀、暗杀、自卫反击、药理、毒剂、战地缝合,甚至礼仪培训、珠宝品鉴……
岚第一次不用考虑生计。不必担心伤害,像一块脱胎换骨的干净海绵,源源不断的接受着“”选定并灌输给她的一切。
那应该算是岚生命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她那时还不知道,学成的那一天才是“”真正开始第一堂课时的时间。
没能再为岚的身世唏嘘不已下去,骆炀看到眼前的岚转进了街角的一家药店,他急忙跟上去,在门口不远处继续监控着。
岚径自围绕着货架转了一大圈,似乎是在找什么药品,有个服务员走了过去,与她对话了几句,将她带到了背贴着墙面的一排货架处。
骆炀记下了服务员的模样和岚拿取药品的具体位置,只等找个时机再来查验岚到底要买些什么药品。
岚表面看起来非常正常,一点也不像生了病的样子,可是她在阿弗萝蒂的异常表现却从另一个方面证明,她似乎患有什么不便说明的隐疾。
骆炀眉头一皱,不会这么背吧,他们两个好不容易再度重逢,如果岚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什么问题,别看现在他们闹得水深火热,岚若真的有事,文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如果文钺因此被岚收服了,那自己岂不是连他们身在哪方阵营都没机会看透了?
无论任何时候,想要看到真相,就需要明确各路人马的出处、目的、行为方式,还要在危急势态中浑水摸鱼、暗通款曲。只有把所有线索拢为一团,才有机会细细拆分之后,捋清脉络。骆炀觉得有些头疼,自己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只是被派到莫少卿身边搜集人蛇集团贩卖妇女儿童的相关证据……
莫少卿其人阴险狡诈、敏感多疑,为了接近他,自己手上不止沾满了鲜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