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独自站在装饰堪称奢华的vip贵宾电梯轿厢里,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忽然觉得不知道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浑身上下充满了莫名其妙的不适感,他敏感的神经提示自己,今天身上这身行头所散发出的酸腐气与这里的高调奢华的装饰风格大相径庭,几乎可以用格格不入来形容。
欧阳低下头,俯视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衬衣、西裤、皮鞋:衬衣左边的袖口卷撸在小臂之上,右边袖口却已经耷拉到手背,因为没有系上袖扣,袖口兀自张着嘴,随着欧阳手臂的动作一张一合,像满口含混不清的老妪旁若无人的唠叨半晌,总也不肯闭上嘴;因为急于找到乔妆,欧阳奔波了大半天,中午日头最足的时候他解开了衣领下方的扣子,此刻正露着里面白色背心的圆领,领口因为出过汗,微微有些发黄;西裤的裤线从正面由上往下看,似乎有点歪,如同两条跑偏了的轨道,大概是自己熨烫的时候裤线没有折清对准;最丢人的是那双阔口绵羊皮皮鞋,欧阳本是喜欢并习惯了绵羊皮的随性绵软,穿着舒服,牛皮太硬,尤其走长了路,总会有些许的磨脚,但是绵羊皮的致命伤是因为太软而没有型,时间久了褶子也起得太多,加上自己刚刚在乔妆家别墅区贪图少走几步而横穿了门口自动浇灌系统刚浇过的草坪,鞋帮和脚面上已经满是土痕与碎草屑……
欧阳情不自禁的有些脸红,他急忙动手放下左手臂的袖子,将两边袖扣系好,接着又抬起手将衣领下的两颗扣子系好,系完了又觉得所有扣子全都系着会不会看起来有点傻,顺手又将第一颗扣子解开了,他特别检查了一下,似乎露不出发黄的背心领口了,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休闲西裤好像是不用熨裤线的吧?欧阳不清楚,他对时尚潮流这些东西本来就十分不敏感,歪就歪吧,一时半刻也没有办法纠正了。
鞋子是个问题,欧阳将手抄进裤兜里,他向来不带乱七八糟的东西出门,口袋里往往只有烟、打火机、手机、钱包,如此而已,此刻只能寄望着这几天曾经随手装进兜里一张半张的餐巾纸也好,可惜都没有,他下意识的把手伸向衬衣口袋,半途却又放下,他清楚地记得靠近心房的衬衣口袋里只有也唯有装过一件东西——“玫瑰花瓣”。
“叮”的一声响,电梯到了十八层,欧阳沉下心来,他现在对发出“叮”的声音十分敏感,总觉得像是微波炉把自己烤熟的声音,更何况电梯“叮”声响起时,往往还会遇到要上电梯的“熟人”。
欧阳觉得这笑话“冷”的一点也不好笑,却足以抵消自己此刻低落的情绪,他和乔妆已经走得这么远了么?
他不禁抬起头打量着轿厢顶部的巴洛克式穹顶,那仿佛手绘的皮质层云,将空间拉高到直通天界,层叠缀满的异形施华洛世奇水晶,洋洋洒洒、此起彼伏,似乎没有规律却随着云层的边际层层扩展开来,每层波浪的中心闪耀着水蓝色led的光华,将那穹顶装饰的如同盛开的水色繁花,又好似清澈水面倒影的云朵和追云的水下精灵,更像是天使之界蔚蓝的天空中闪烁着水蓝的繁星……
电梯的墙面也毫不示弱,海蓝色皮质软包,同款圆形进口施华洛世奇水晶包扣掐镶,熠熠光彩甚至堪比芭比公主掐丝镶钻的华贵裙摆……
欧阳默默地步下电梯,直行,遇路口左转,最里一间,他知道目的地,也知道自己终于完成了今天的目标——找到了乔妆。却没有预想中的兴高采烈,甚至不急切、不盼望与她相见,欧阳的脚步渐渐放慢,他将手抬起放在贴近心房的衬衣口袋上,它曾经离自己的心房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它上端微微凸起的钻石,曾经多么希望能戴到乔妆素净修长的无名指上……
终于还是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欧阳不知道自己即将见到的乔妆是清水芙蓉如若初见还是千娇百媚分外妖娆,他犹豫了,这颗戒指是要送给哪个乔妆?自己熟悉的还是未知的?她又会如何答复自己?
避无可避,欧阳抬手,敲门,静待。
乔妆前来开门时,左手还按压在头顶上,“怎么了?又头痛?”欧阳关切的问道。
“恩,最近总是偏头痛,可能压力太大了。”乔妆应着,人已经走到了黄金樟根雕茶海后面,“过来坐吧,给你沏一壶齐沁拍的武夷山天心岩九龙窠大红袍母树茶,年产量不足1000克,已经停采留养好几年,再也不好找这么合口的茶了。”
两人各怀心事,只这么静静的面对面坐着,乔妆将水量旋钮拧转至红色热水阀口,一道清流从象鼻中奔流而出,带着氤氲的水蒸气,直冲进烫杯温壶的紫砂海盅里,乔妆用茶夹依次夹出紫砂壶、公道杯、闻香杯、品茗杯,列于自己面前,用茶则由茶罐中取茶置入紫砂壶中,旋即将紫砂壶置于象鼻之下,接满沸水,又迅速浇到金蟾茶宠之上,再次接入沸水之后,她手臂轻提,让壶嘴“点头”三次,即所谓“凤凰三点头”,向欧阳示敬。
乔妆这一刻恍若齐沁附体,她那样高贵、那样优雅,却总是义无反顾,坦荡无私的扶持着几乎一无是处的自己,一晃就是七年,并不是一眨眼的短暂时光,自己何德何能,能受她如此青睐如此忠心?!
乔妆走了神儿,欧阳的心思也不在这儿,他是多想从口袋里掏出“玫瑰花瓣”,却又纠结于自己内心对乔妆双面娇颜的不可置否,他双手紧握,手心里细细密密的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