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衣衫将他浑身紧实地包裹起来,头发也都服帖地绕在颈边,眉目间还滴落着水珠。
亦佐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心中暗自想道:“他不冷吗?哎呀,怎么每次见他都是湿湿的。”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这家伙,一点男女之别的概念都没有吗?
冥夕皱了皱眉,径直转身走去。
“喂……石头人!”亦佐赶紧叫到,“别走啊,我又不会影响你。”
冥夕并未停止脚步,见状,亦佐赶紧跟上前去,“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就是……就是……哎呀,总之,你就当我不存在吧,石头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啥,总之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可不能让他走了。
也不知是听了这话的缘故,还是冥夕根本就没打算离开。
只见他停了下来,双手轻轻往下一沉,那浑身的水珠竟都甩了出来,放佛连湿气都一并离开了他的身体,再次转过身来时,已是衣衫整齐,并无浸湿之状。
亦佐还没来得及惊讶,却见他道:“我叫冥夕。”
“哦。”亦佐赶紧应声道,这还是十年后第一次听他说话,而且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冥夕说完后便双眼微闭地就地打起坐来,其实心中却并未真正平静下来,平白无故地竟然对她道出了自己的名字,这感觉着实不太好。
一旁的亦佐也嘟了嘟嘴巴,心想,他还真是当我不存在呀,不过这样也好,总比他突然就不见了人影的强。
这样想着,亦佐悄悄地挨着冥夕坐了下来,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又朝他靠近了一些,心里竟也泛出甜滋滋的感觉。
两人就这样无声无语地静坐着。
良久,那冥夕有些不悦地睁开了眼,却见亦佐已经轻轻靠在他身上睡了去。
他皱皱眉,原本不够平静的心情,如今变得有些浮躁起来。
这女孩的出现是自己没想到的,可如今自己竟也没打发她离开。
最糟糕的是,自己却因为这样的事而心神不宁。
这里清修是不错,而且就算外界有干扰,也可以作为魔障来破关,有时候反而还能得到提升,可自己竟是如此地……不安。
难道这点意外都克服不了吗?
不知怎地,他竟是越想越烦乱,当下抽身而起,害得那亦佐一个扑空,直接跌到了地上。
“啊……出什么事了?”亦佐睡眼惺忪地惊呼道,待清醒过来后,看到当下这情形,立马意识到了自己影响了冥夕,赶紧说道:“啊,石头人……对不起,我……”话一出,才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冥夕没有回答,原以为会冲口而出的那句“以后你别来了”却一直卡在了嗓子里,回过头去,是亦佐满脸的愧疚,那其中也有着一丝丝倦意。
罢了,这一切都是上天派来的魔障吧,自己又何须烦躁不堪,坦然接受之,能力也必然有所提升吧。
这样想着,他竟轻松了不少,随后自然地坐下身来,似乎是自言自语道:“干嘛不去你该去的地方?”
亦佐先是愣了愣,没料到冥夕不仅没发怒,反倒是跟自己说起话来,这自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随后立刻知道了冥夕这话的意思,便一五一十地说起来,当年一别后,自己如何到了狼族,又如何留了下来。
这话匣子一打开,竟也过了半晌,亦佐倒是越说越开心,恨不得把这十年里的每件事都讲给冥夕听,大概在她看来,冥夕更甚过自己的亲人吧。
而那冥夕也不插言,安静地听着,不露声色,当听到她们掉入山崖的时候,他的脸上才淡淡有了一丝变化。
呵,瑾玄凝露,本为无形之物,原为自己每次修炼时残留在身周的真气,时间长了,竟也具备了御水的能力。见此,他便汇集四海龙宫之水,借以修炼,将真气锁在一起,最终成就水珠模样,实则并非有形,这也是为何寻常人眼中的瑾玄凝露只是一个普通的水形石头,而并不能看到其真身的缘故。
虽说这修炼之物算不得集天地日月精华的天物,但却是自己修炼时偶得的,况且,它的御水能力也不低,危急时刻总还是可以祝自己一臂之力,倒也算得上一件宝物。
没想到,当年竟被亦佐看出了端倪,也罢,好在是帮她死里逃生了。
只是,当年的她为何能看出这凝露的样子,倒一直让自己费解。
“你……一直都能见到它的异彩?”冥夕突然问道。
正说在兴头上的亦佐被这突然一问,一时不知道冥夕在说什么,见他看着自己的脖子处,才一下明白了,说道:“是啊――不过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很多人都不能看到。”
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看到,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冥夕猛的看向亦佐,目光一下深邃了起来,没等亦佐反应过来,他已经立到了亦佐跟前,单手掐住她的脖子,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亦佐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得不轻,她下意识地去掰冥夕的手指,却丝毫没有用,加上脖子被深深地卡住后,几乎说不出话来,只得从嗓子里费力挤出呜呜声。
“你,究竟是谁!”冥夕一字一句地问道,整个人冷酷到极致,放佛是在面对一只垂死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