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所想的一番责骂并没有来,甚至连帝君一面都未曾见过,倒是一直听到消息说,龙大将军中毒加深,御医似乎已经束手无策,皇后一看龙珏时日无多,倒有些忐忑不安了。
多番遣人前去探视,每每回来都是同样一句话:大将军的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回天乏术。
“回主上,皇后娘娘忧虑过度,昨夜听得大将军病情恶化之后便昏厥过去,今凌晨小太监去了东宫后,才有所好转,听闻可以下榻走动了。”
夏宇枫冷笑道:“好个孝顺的女儿!”
龙嫣然到底有多孝顺,夏宇枫心知肚明。
若非龙珏卧榻之下再三恳求,夏宇枫早就将东宫那人暗自除了去。
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他的逆鳞,她早就该死了!
而龙珏当着几个大臣的面恳求他,夏宇枫虽不忿却也容忍了,毕竟那是四朝元老大臣了,朝中武将多是他的亲信,再者,天下兵马大权在他手中,此时万万动不得。
只要龙珏留有一口气,皇帝不好妄动皇后分毫,即使恨之入骨,所以,皇帝在隐忍等待时机。
龙嫣然亦是深谙其中厉害,遂千叮咛万嘱咐大宫女蓉儿,务必救活龙珏,万不可让他断了气息。
蓉儿握着皇后塞到手心里的东西,郑重点头。
“这是最后的解药了,一定要小心谨慎,务必给父亲服下,不要让别人发现了。”屏退了所有宫人,皇后拉着大宫女的手再次叮嘱。
美艳无双,尊贵无比的皇后,此时退却了以往的雍容华贵,面色惨白,一脸憔悴,即使扑了一层厚厚的胭脂水粉,依然掩饰不住浮肿的眼袋和黑眼圈,弱不禁风的身躯瘦了一圈,冷风灌入时华衣摆动,身子摇摇欲坠。
“娘娘放心,奴婢做事一向谨慎,绝不让人觉察。”
皇后点点头,稍稍安心。
当日她给龙珏下毒之时,早就把握好了分量,毒性暂时麻痹四肢几个时日罢了,解药后来也及时给他服下了,却不知那毒药为何一直解不了,不仅解不了,反而每况愈下。
蓉儿下毒解毒都是极为隐蔽的事情,除了她们主仆二人,谁也不曾知晓,余毒一直不能清除,倒是急坏了二人,遂也没有心思再多加揣测。
蓉儿有多忠心,皇后心里知道。
那丫头是忠心不假,但是再忠心嘴硬的丫头,沦落到慎刑司大牢那里,面对各种毒辣酷刑,总有一种让她屈服,这是皇后始料不及的事情。
凭仗着皇后身边大宫女的身份,蓉儿代表皇后出宫探望大将军,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皇后身份尊贵,多番出宫亦是不好,遂这中毒卧榻近一个月来,每每都是蓉儿代为探望大将军,亲自转达皇后的关心。
遣退无关之人后,蓉儿正欲给大将军喂药,不料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抓住手腕,夺了解药。
蓉儿大惊,夺门而出,方出口呼救,后背一阵剧痛,晕了过去。
慎刑司大牢里。
一个大胡子狱卒端了一碗冷水泼下去,趴在地上的人立刻惊醒,咳嗽几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眼,当机吓慌了。
“这,这是什么地方?”
蓉儿惊恐地张望,发觉自己置身晦暗潮湿的牢中,周围充斥着臭气熏天的腐烂味,几只老鼠四下乱窜觅食,惊后退,碰上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脸横肉,严厉的目光瞪着她。
眼前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大汉,胸口一个醒目的“狱”字提醒她,他是一个狱头。
“慎刑司大牢。”狱头开口,阴测测的话语,让没受过牢狱刑罚的大宫女一阵寒颤。
她虽见惯大宅子阴暗的私刑,但是她知晓,比起牢狱中的刑具,那不过尔尔罢了。
蓉儿面色苍白,却不像一般胆怯的丫头嘤嘤哭喊,能跟在皇后身边的,也是有些手段的人,明白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官衙牢狱后,心里虽然惶恐不安,但面色上却极力隐忍,佯装淡定。
“哼,本姑娘乃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你们竟敢如此待我,简直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皇后娘娘乃龙大将军爱女,你们难道真的不把皇后娘娘和龙大将军当回事?”
“若尔等东我一根头发,皇后娘娘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一开口,那架势颇有皇后娘娘贴身红人的风范,言辞间颇具厉色,狱头一时也不知如何嚣张。
“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什么?是了,皇后娘娘的本事够大的,一边让你给大将军下毒,一边又想拿大将军压制朕,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此话一处,蓉儿顿时面如死灰。她这会儿算是知道,抢夺她解药的黑衣人是谁的人了,又明白自己为何被带到这里来了。
怔怔抬眼而去,皇帝一身紫衣华服坐在干净的角落里,浑身散发着冷厉之气,神色阴森,却不失华贵雍容,淡淡一瞥,那一抹阴鹜的眸光足以让她浑身颤抖,仿佛凌迟于千刀万剐之下。
双腿不自觉发软,膝盖狠狠砸在冰冷的地板上,麻木不知疼痛。
骤雪初息,阳光普照,冷冷的微光中,迎来了五月第一缕清辉,穿透层层阴霾,落在白雪皑皑的天地间,渡上一层灿烂的光辉。
半个月多的阴霾寒冷,终是迎来放晴的一天,出来打水的小宫人站在井边,看着天边的光辉一点点照射下来,灿烂了周边的云彩,她仰着小脑袋不禁看傻了,眉眼也染上淡淡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慢慢绽开,稚嫩的脸庞笑成一朵花儿。
“燕儿姑娘,这种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