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洞出来后一路向下,少女虽然走得很慢,却没有停下过脚步,所过之处的植物都会诡异的瞬间枯黄,相反,她头上的那些“头发”却越来越茂盛青翠,就像经历过一场春雨一般。
平日里常有人经过的这条下山小道如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明明是门内大比将近的时候,按理说人应该比往常更多才对。
但少女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好奇,就那么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下走,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进行一项庄严的仪式。
就在她即将走到山脚的时候,远远地过来了正开心地说着话的,两个年龄大约二十多岁的女修。
少女抬头看了一眼。
她们都是她的同门师姐,按入门时间来排,一个排行第五,一个排行第六,因为二人的花灵是一株并蒂莲,因此这二人也几乎是形影不离,如同双生。因为前段时间刚刚一起突破成丹期,因此这两人也在门内大比的人选中。
眼看着和两人越走越近,少女终于停下了脚步往旁边的一棵大树后躲了起来,而那两人因为正聊得开心,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条路上还有其他人在。
“我觉得这次的门内大比大师姐一定能拔得头筹!”
“那是当然!原本我还为大师姐感到担忧,谁能想到师傅为了她居然舍得拿出珍藏了几十年的灵核,等大师姐稳定了成丹后期的修为,再加上那一手就连宗主都称赞的‘灵花相生术’,一定能成功的!”
“以前我俩还能够在花灵方面胜过大师姐,这样一来反倒被超过了,有点不甘心呐。”
“谁让我们没有大师姐那般受宠呢,一开口就能求来那么珍贵的东西,如果我们能有一颗灵核,说不定比大师姐更能发挥效用。”
“啧啧,还是好好修炼吧,第一不能想,可这第二第三我们还是可以争上一争的,如果这前三甲都出自师傅门下,到时候师傅脸上也有光啊!”
“我也这么想的,你看这宗内有谁会像我俩这样心意相通?我们二人加在一起就连师傅都得全力应对,更何况是别人?所以……咦?这些植物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枯死了?”
“诶?真的诶……五姐你看,不止这里,这一路往上,好像路边的植物全都枯死了!”
“难道有贼人?最近宗内总不太平,不少人觊觎这次门内大比,我们还是尽早报告师傅吧!”
“走,我们快回去找师傅!”
……
等两人飞快地离开了,少女才又慢慢的从大树后面绕出来,抬起那张诡异的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但她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却表明了她的心情并不如脸上表现的那般镇定。
突然,少女一声闷哼弯下腰去,像是站立不稳般往旁边踉跄几步靠在了大树上,一副内伤爆发的样子。
被她这一靠,本来已经有几分枯败的大树以极快的速度枯朽凋零,眨眼间的功夫所有的叶子都枯黄凋落,两人合抱粗的枝干迅速干瘪开裂。等她终于稳定下来站直身体的时候,几分钟前还枝繁叶茂的大树就只剩下了似被雷劈过的主干,脆弱的好像轻轻一推就会倒下。
看也没看自己造成的景象,少女深吸了几大口空气又慢慢吐出,调转方向朝谷外走去。
本来她是想找师傅讨要个理由的,并且已经做好了付出一切代价的准备,但刚才那两位师姐的对话已经给了她答案,所以她改变主意了,她要离开这里,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重新修炼,再然后,要亲自把失去的讨要回来!
十年都在百花宗内生活,少女几乎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从一条鲜有人知的小路离开了百花宗。
可离开了百花宗之后,她就茫然了。从跟着师傅入宗那天起,她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宗内,整个昭阳府她所熟悉的地方除了百花总之外就只有已经抛弃她的那个家,她该去哪里呢?
家……?
少女突然有了目标。
当初她对自己那个家抱有很深的恨意,但最终在师傅的劝导下放弃了报仇的想法。可是如今师傅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坍塌,曾经的说教全然没有了让人信服的威力,她突然想回去看看,那个曾经抛弃自己的家,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身无分文的少女趁着夜色从一户人家顺走了几件衣物把自己给包裹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受重伤的缘故,走在路上,原本就不太高的她越发显得佝偻,像个落魄的流浪汉一般一步三晃的朝着南边去了。
她就这样走了四个月,所过之处枯草遍地,树木都像进入了深秋一般树叶发黄掉落。第五个月刚刚开始,她终于走到了自己的出生地,找到了小时候住着的那个家。
不得不说她非常幸运,一路走来没有遇上任何意外,沿途还得到了不少好心人的捐助,让满心怨愤的她平静了不少。
看着不远处那扇熟悉而陌生的朱红色的大门,少女靠着墙根坐了下来,把陪伴她一路的那根比人还高的拐杖斜着抱在怀里,开始发呆。
因为是庶出的女儿,母亲又不受父亲宠爱,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走过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只能从仆人专用的小侧门进出,还得小心翼翼才行,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拐了卖掉。唯一一次从大门进到家里是被师傅救了送回去的时候,她还清晰的记得当时她有多么惶恐,因为对她来讲,那扇大门就像一个不可跨越的深渊,一尺高的门槛犹如天堑横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