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柳奭已经给姐夫去了一封信,说明了情况,并且暗示他如果姐夫在合适的时机去世的话,说不定陛下心头一软,还会原谅皇后。
柳奭逼迫姐夫就死,心头不是个滋味,为此大病一场,许久不曾上朝,由于政务荒废,便由其他人替代,尽管如此,柳奭依然觉得诚惶诚恐,闭门不出。
再说李治,到底记挂夫妻之情,亲自来到了立正殿,看到守卫森严,皇后寝宫冷冷清清,心头也很难受。
皇后轻世傲物,目中无人,如今受到如此冷落,在李治的想象当中,此时的皇后应该是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哭哭啼啼,甚至见到自己应该扑到怀里痛诉一番。
然而等走进大殿,却听到皇后呵斥宫人的声音:“荒谬,本宫自出生之日起,便使用银杯玉碗,也从未喝过陈茶,你这大胆的奴才竟敢给本宫喝凉水!来啊,拖下去打三十大板,长长记性!”
李治微微叹了口气,这点皇后跟武媚实在是太不同了。武媚与宫人亲如一家,甚至还会同桌就餐。很多人都说她矫揉造作 ,但是在李治看来,武媚的举动不像是装出来的,因为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她都是这样做的。
走进去后,李治更加失望,皇后还是原来的皇后,傲气满脸,颐指气使,衣着整齐,妆容精致,时刻不忘高贵出身。
见到李治的到来,皇后眼中闪过一抹令人回味的惊喜,然而也仅仅是瞬间功夫便消失不见,只见她款款起身,极其优雅的走来,轻施一礼,“臣妾叩见陛下。”
“皇后请起。”李治上前一步,将皇后搀扶起来,王皇后心头是感动的,但却往后退了一步,请李治上座,说道:“陛下,即便你我为夫妻,也该守君臣之礼,莫要让宫外的不良习俗坏了规矩。”
李治沉默不语,王皇后的意思就是不要守着下人拉拉扯扯的,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极高的教养。
“皇后,朕此次来的目的,想必你也知晓,有何话可直接对朕言讲。”李治点头说道。
“只怕是陛下不爱听。”
“不说又怎知朕不爱听?”李治露出一抹笑容,其实是刻意缓解紧张的气氛。
“那臣妾就直言了。武媚迷惑圣上,残害亲女,嫁祸皇后,罪大恶极,论罪当凌迟处死!”王皇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皇后,朕相信武昭仪是无辜的。”
“哼,陛下为其蒙蔽,难道就不怕以后落得个千古昏君的骂名吗?臣妾一日为大唐皇后,就应誓死直谏,武媚不除,宫中祸乱无穷!”王皇后高声说道。
李治又是暗自一声叹息,王皇后的出身与其心智是不符合的,当初父皇做错了事情,母后也是时常提醒,但每次都会挑选恰当时机,既能给皇帝台阶下,也能清晰表达自己的含义。
比如有一次,魏征冲撞了父皇,母后当时正在病中,依然是华服面圣,先是道喜,祝贺父皇喜得谏臣,然后又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令父皇心情愉悦,百官也是交口称赞。
在那个时代,受到母后庇护的官员很多,所以她的离世至今为后人所怀念,而皇后不懂变通,自以为是,只怕是偌大的立正殿,连替她说话的宫人都找不出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