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叔跟有寿爷爷这就见外了不是?咱爷他们不在家,你们帮忙打了多少招呼,哥哥老跟我念叨着,要记得里正爷爷的恩情,上回家里断顿还是婶子送的救命粮;我三月姐出事儿,也是有寿爷爷给撑的腰。件件都是雪中送碳的事呢,多大的礼都当得,只是家里现在只有这条件,就让小辈儿表表心意吧。”桃花边说着,边把手里的东西往里正娘子黄氏手里边塞。
几人又是一翻推让,满仓也在边上劝,见两个孩子都是真心实意,乔云只得吩咐黄氏收下了。
上了茶水几人坐下叙话。桃花如何跟满仓在半道救了人,得赠银钱,满仓回转给家里买下顿粮,自己为了打听家人的下落,到府城流落街头,忍饥挨饿,几欲丧命,又如何承蒙柳家收留一起卖菜的事儿,由头至尾叙说了一遍。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在乔有寿面前的,完全就是一个在外面受尽委屈回到家里在爷爷面前哭诉的孙辈儿。把由死人身上寻摸的几十两银子完全洗白了。
乔有寿跟乔云听得很是动容,连忙安慰,对桃花和满仓的态度亲切得完全像自家的小辈。唉,桃花心里堵得慌,实在不想说这些违心的话,可是现在也是没办法。
光手进门,狗都不闻,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送多重的礼,办多大的事儿。可老乔家穷得哐咣响,桃花出手这样的礼物太扎眼。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对于身份地位、物资财富比自己高到需要仰视的人,只有满心的畏惧,巴结逢迎,对于同一水平线的人来说,只要你过得好那么一丁点,别人眼睛就会充血,正所谓:只要你过得比我惨,我就平衡了。这算不得桃花恶意揣度人心,实在是这样的人和事前世见得多了。
“桃花,你家赔给梁家四十两银子是真有其事了?”乔云一脸不可致信。
“是啊,梁家趁我家没人,把别人赠的银子全抢走了。”桃花神情黯然。
“你大姑真被休了?那事都是真的?”乔有寿双目圆瞪。
“我跟哥哥来就想跟云叔和有寿爷爷讨个主意。我大姑在梁家生儿育女,侍奉公婆,老实守礼,这是有目共睹的事,那梁家也不曾挑出她的不是来,可如今,硬生生的被休弃回家,是何道理?”
但凡村里有什么事,做为一村里正,那都是有权管的,出嫁在外的女儿被休弃回娘家,这事非同小可,影响小到毁了一家的门风,大到坏了一村的风气,这么大的事,王氏竟然没跟里正通过气,桃花很郁闷,不过想想她也就一窝里横的主儿,外面的事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新旧两任里正听得乔大妮被休弃之事由桃花和满仓确实,也是怒不可遏,自己治下出了这种事,不光光是老乔家的事,自己面上也无光。
“之前也听到村里有些风言风雨,也没见你家来人说明,只以为是捕风捉影的谣传,这事怎么个经过,你们详细说说。”乔有寿不愧是老里正,经验丰富些,并没有一味地愤怒,毕竟处理这事儿也得讲个理字。
等满仓慢慢的说完,桃花发出了自己的疑问,“这十里八乡的穷汉子,哪里有纳小妾的风气?我大姑在梁家也是儿女双全,他们凭什么折辱我乔家女儿?”
“栽赃陷害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小妾进门才多久?就能落下能形的男胎?如果不是早有奸情就是另有隐情,就算几十几百双眼睛看到是我大姑害她落胎,这事也做不得准。还到乔家来抢钱,四十两银子都可以买几个小妾了,这由头起的,告到官府去也没理吧?”
“桃花丫头,小娃儿家家的,有些话可不能说。”乔有寿瞪了桃花一眼,完全是训小辈的样子。
“有寿爷爷,桃花知错了,实在看不得他梁家的做法,把咱们水口村、咱乔姓一族可有放在眼里?气愤不过有些口不择言,下次不会了。”桃花乖巧的垂下头,一副受教的样子。一个小孩子,还是女娃,开口落胎奸情,闭口小妾官府,实在有些惊悚了。不过桃花也就在这里一提,这屋子里的都是明白人,整件事来龙去脉就都清楚了,乔大妮的公道,还必须依仗里正及族人才有可能讨回来。桃花还没自大到有能力去讨伐梁家。
穷汉子纳妾,女方还并无大过,族人有足够的理由出面。
小妾进门两月不到落下成形男胎,早有奸情无媒苟合那是要浸猪笼的,这是男方的错。
以赔偿汤药费为幌子,抢走乔家四十两银子,超出小妾本身的价值,性质就不是赔可以视为抢。
光凭这三大理由,里正帮忙出面就有理有据,梁家怎么也要给个交代,至少四十两的银子不能白白丢了,这是桃花心里想的。
果然,两位里正立即表示一定要给乔大妮讨个公道,族里出面去找梁家解决。里正这里发下话,余下的就是找族人帮忙,光说动里正还不行,势单力簿打上梁家门去气势也不够啊。
满仓拎着点心包,新任里正乔云亲自带队,村里血缘近些的族人家进了个遍,乔大妮父兄不在,本来这事理应由族里出面,还不要说满仓礼数周到,大家外敌当面,全都不计王氏等妇人的前嫌,入夜的时候齐聚里正家,共同商讨如何讨伐梁家之事。
看着里正家攒动的人头,桃花心情很澎湃,大家听了里正的转述,个个气愤难当,纷纷要求到山领村讨个说法。
“有粮家现在没一个主事的,这个说法自然是要族人帮忙去讨,乔家人的脸面没得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