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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是清晨。抬眼望去似乎正是暮春时节,刚刚下过雨,庭院中树木碧绿湿润,那绿色印在窗纸上,使整个屋子都显得春意盎然。
昨天的阵仗太大,以至于莫离一眼便知是有人殡天。谁知那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杨茂搜!丫头传上来的饭菜已然变成了素食,用了少许,莫离便溜出了房间。庭院内假山怪石,流水清溪。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山上有亭,亭边种桃,清风拂过,飞花落雨间,莫离见到亭中那个素衣如雪的男子,眉宇间尽显忧愁。杨难敌!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历史记载杨茂搜死后的第二日他便被封为左贤王,屯下辨。而其弟杨坚被封为右贤王,屯河池。这么说,他要离开了!那么自己怎么办?
莫离的大脑像故障的计算机从新开机一般,思维猛转。历史记载,仇池国分为前仇池和后仇池。先是杨茂搜建立的前仇池国在他去世后的太兴四年时,被前赵主刘曜亲自领军攻下。在经历八年的养精蓄锐后,杨难敌夺回仇池,故建立历史上的后仇池国。
那么如今的年份正好是三百七十一年没错!距离杨难敌建立后仇池国少说也得八年!天倾那个混蛋神仙不会是想让自己在这呆上八年吧!!
她忍不住又望向杨难敌,他也正打量着她,褐色的眼眸在朝阳离沉淀着纯金的光晕,却散发着一种彻骨的寒冷。
“大哥,小弟是来向你拜别的。”
恍然间,杨坚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拱手抱拳间是说不出的离愁。父亲去世,他们还未来得及忧伤,便要被这无情的世道分离。短短一夜,时不我与。
“去罢。河池可比下辨太平些。”杨难敌转身,将双手安放在了弟弟的双肩之上,干涩一笑道。
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其实也不尽然。站在石边的莫离不禁为这两兄弟的命运而感到悲伤,同时也为他们的情谊而感动的时候,却听到杨坚道:“弟弟想…想带走星月。”
什么?她没听错吧!杨坚要带自己去河池?可是自己的任务是杨难敌啊!还未等莫离挣扎,杨难敌就剥夺了她自由选择的权利道:“我一早便猜到你与我道别的原因,星月你可以带走,但你记得,她只能做妾,不可做妻!”
“可是…”杨坚神色愕然,却不再反驳。也许此刻,对他来说能让心爱的女子跟随自己,便就足以。
不可做妻?!
离诺这才想起先前自己醒来时丫鬟说的那些话。因为杨坚的提亲,于是这个叫令狐星月的女子寻了短见。原本她只觉得是这姑娘不愿意嫁,现在想来,似乎并不是如此。
妾如婢,婢位贱。这个身为郡主的女子,内心本就清高于常人。如今你要让她去做妾,自然是宁死不从的!
可是,为什么不能做妻?按她院里那些丫鬟惧怕她的程度看来,她怎么说也是个厉害的人物。是身份不对?还是…
“星月!!”从亭子走下来的杨坚抬眼便看到了她,内心一阵惊讶后,不知所措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啊?我…我…”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星月!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想娶你为妻,只是…”杨坚疾步向前,似乎有千言万语要与她说个明白。
“你站住!别过来!”莫离利索的打断,心想,若不想跟他走,现在借此由头与他撕破脸皮正是好机会!
“你不说我也知道,先王本姓令狐后改为杨氏。明主一世断不可因弃祖换姓而毁千秋英明。如今我出现在这里,本就该遭人口舌,若你娶我为妻,怕会给后人留下话柄。”莫离终于解开了这个谜题。不错,据她所知,杨茂搜本应该姓令狐,后被氏族首领杨飞龙收为养子故改姓为杨,虽算一代明主却背负着弃祖的骂名。
“原来你都是明白的!那么,就随我去河池,我答应你,今生誓不再娶!可好?”原本正愁如何跟她解释的杨坚此时豁然开朗。既然星月明白自己的苦楚,那定会与自己前行的!
“不,我令狐星月宁为婢,不做妾。所以,哥哥还是自行离去吧。”抛下一语时,就连莫离都觉得透不过气来。也不知是不是这身子感应到了什么,才会难过,还是自己有所愧疚。她想,这大概就是令狐星月内心想说的话罢。
快步疾走至房头,转角时她还是忍不住偷看了一眼杨坚的脸。那好似被一切所抛弃的眼神,如同落花般明媚且忧伤的表情,临着痛侧心扉怕是仅差一步之遥了。
果然下一秒,当她的背影消失,他也心也跌入了谷底,粉碎。
宁为婢,不做妾!
宁为婢,不做妾!
此话深深映入亭中人之耳,随之,鼻腔冷哼间的讽刺让他的俊脸上多了些许邪性。
庭院里,莫离看着早年的落叶被风吹至墙角,抬手放置胸前。着实难受的紧,眼角的泪水竟不自主的落了下来。
是你在哭吗?莫离摸着心脏自问。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你们终究会因为这世俗之事而分离。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去归来同住。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吹过蔷薇。”可笑的是,暮春时节却叹春走时分。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