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在前朝被朝事困了一整天。
原本此时就是春耕时节,各种杂事就多。而王朝疆域大了,难免就常有地方冒出个七灾八难的。
今年大部分地方雨水还算足,却也有那等穷山恶之地水报了旱灾涝灾上来。
他一整天和三书的宰相们群策这些个赈灾调粮的细节,还要盯着封后的圣旨快点走完流程,心里又惦记着在后宫的摇光也不知此时怎样了,肖总管有没有安置周全。那些个往日一忙起来就诸事都能抛到一边的朝事,今儿个还真成了累赘,让他好不厌烦。
好容易熬到点灯时分,朝臣们也都纷纷下衙回家,宫中也在准备落匙了,他这边才算消停
连忙连膳也顾不得传,就摆驾往桂宫去了。
桂宫原本就是东六宫中除未央宫外最大的宫殿,按规制是给嫡出的长公主预备的。
宣帝上头几代的皇帝都没有嫡出的公主,这宫殿就一直空了下来。如今打扫出来给预备封后大典的准皇后暂住,无论是规格还是位置都是十分的合适。
宣帝的御驾到的时候,这宫里该有的物件儿和伺候的宫人们都已经全部到位了。摇光却诸事不管,拉了孔姑姑来给她讲讲做皇后需要会的事儿。
这边正在听孔姑姑讲呢,就听见来报皇上的御驾已经入了桂宫了。
众人连忙服侍着她往前面迎出去,见了皇帝的依仗就要拜倒,却被宣帝抢前一步扶住了。
两个人就在前殿大门口上互相擒住了对方的手,痴痴地对望上了。
不过就一个白天没见,怎么好像已经思念了很久的感觉?
两人俱是贪婪地盯着对方的脸。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哪里舍得移开一丝丝的眼神儿?就连周围立着那么一大票服侍的人也都给浑然忘了。
还是肖公公有眼色,做主让人都悄默声儿地退了个干净,自己则和孔姑姑两个各带了几个心腹的人把住了殿门外的庑廊,等着听使唤。
宣帝和摇光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人都走了个没影。
摇光想到适才那般模样都被这些宫人白白看了去,不由得羞涩起来,宣帝倒是习惯了到哪儿都是一大帮子人看着的生活。浑不在意这些。只携了摇光的手,细细地问她今日的作息。
摇光也是头一次觉得,原来有这么一个人。尽管见不着面,但却时时的挂念着你,总想着你吃得好不好,歇得好不好。这样的滋味竟是如此的让人觉得满足。
她原也不是那等絮叨的人,早前因为家里的缘故。经年都不开口说话,后来性情变了,也是有事说事,没事绝不碎嘴的一个人。如今却觉得和宣帝依偎在一起絮絮叨叨的说些家长里短的,把这一天的各种琐事拿来细细地摆谈一番竟然是如此的有趣。
不说话的时候,两人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坐在灯下互看着发愣。也觉得无比得趣。
两人多年没见,宣帝对摇光的模样早就没了印象,只还记得曾有一个瞬间,星光下的摇光侧面的剪影带给他的惊艳。
此刻见到了这心底的人儿的真面目,真真觉得那眉眼,那俏鼻,那红唇,就连那张不算娇小的脸蛋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缺。
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怎么都看不够。
就连名字也都是那么好听。
“摇光,摇光......”宣帝那喃喃地呼唤声如同一只小手挠得摇光的心头直颤:“真没想到你居然名字就叫摇光,难怪不得你特别喜欢摇光星,就连找方向都用它做指南。”
摇光抿嘴一笑,回想起这名字的来历,眼神中就蒙上了一层雾色:“是啊,给我取这名字的人说,这是对我的祝福呢。”
宣帝见了她这副神色,倒有些吃起醋来,他倒不知给摇光取名字的是谁,只当是父兄一类的长辈,只是对自己不曾参与过摇光的过往有些遗憾,遂霸道地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心里最亮的那颗星啦,可不能再去照别人,你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在我身边渡过才行。”
摇光却喜欢他这样的霸道,只觉得被人呵护的感觉真好,遂乖乖地点头回道:“我当然要陪着你,再不要离开你一时一刻。”
这话说得,那声音甜甜腻腻地,都要柔出蜜来了。一双眼睛弯弯的却似凝出了一汪深泉,把个宣帝那铁一般的心肠全给融了去。
宣帝望着她这副娇媚乖顺的神态,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呼吸一促,双唇就对上了那片娇红。一股甜润的气息猛地冲进他的嘴里,熏得整个人都醉了。
一阵悱恻缠面之后,得以稍稍踹口气的摇光这才醒起了,洪公公的事情还没落实呢。这才忙慌不迭地趴在宣帝的胸口上说了。
宣帝却不喜她在这样的时候还惦记着别个男人——虽然那也不能再算做一个男人,为了罚她,再次堵了她的嘴,两人便又滚到了一起。
这一晚上两人几乎就没有停下过折腾,直到上朝的时间快到了,肖公公实在忍不住,才冒了杀头的危险在窗下出声提醒了。
宣帝这才终于放过了身边的美娇娘,睡了个囫囵觉,不过一个时辰就又神清气爽的起来上朝去了。
摇光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堪堪醒来,让薛婉萍伺候着沐浴更衣。
待到打扮停当了,一边着人传了膳,一边开始苦恼洪公公的事情还没有着落,该怎么办呢?
猛地一抬头却看见面前立了个身着绛红袍子总管服的太监正在屁颠屁颠地给她摆膳,不是洪公公却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