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听见这话,诧异地睁大的了眼睛。
莫二郎却只是轻轻一笑,转移了话题:“你的样子不太好,要不跟我进屋梳洗一下吧。”
秋娘一愣,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那件粉红细麻布做的襦裙早就黑一块儿、黄一块儿的看不出本来颜色了。而且裙子上全是被烫坏的小洞,星星点点地露出她里面的肌肤。
她这才想起自己曾经在灶眼里躲的那一下。慌忙抬手往头上摸去,那头发早已经乱成一蓬鸡窝样,也被烫得四丫八叉的不成样子。那自己的脸上......
秋娘顿时觉得窘迫万分,在莫二郎这样光风霁月的人面前,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形象的秋娘,第一次为自己太过寒酸的打扮觉得羞愧。
莫二郎却一副没看见的样子,领头推着轮椅往那茅草屋去了。秋娘见状,也只能扭扭捏捏地跟在他后面。
进了屋才发现,这是茅屋被隔成了三间。
正中这间,就是大门进去的这间,靠墙摆着一张大大的胡床,床正中放了一个小炕桌,看起来应该像一般人家里会客的正房。
左手房间的门敞开着,能清晰的见到一张梨花木的书桌,雅致的摆了些笔墨纸砚,放在靠窗的墙边,应该是个书房。
右手边的屋子与这间屋中间隔了一道布帘,此刻帘子垂下,看不见里面的光景。
莫二郎一边自推着轮椅去了右手的房间,一边招呼秋娘在正房稍作休息。
秋娘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屋子,只见屋子不大,却布置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朴。秋娘见识少,不是很懂这些,但也能感觉得出,这屋子里的摆设,给人的感觉,和外面密室顶上那华丽的照明装置是完全不同的。
房间里面没有木头以外的装饰,连胡床的两边放着两个半人高的大花瓶,都是用木头雕的两个大圆桶,也没有怎么修饰,就刷了一层清漆,露着木头本身浅浅的褐色。那瓶内却各插了两支红艳艳的腊梅。是这屋里难得的亮色。
乍一看这开得热闹的梅花,秋娘吓了一跳。待得仔细分辨,才觉出是纱线堆出的假花,所以才半点闻不到梅花的清香。
秋娘不由凑上前去,仔细观看,一边嘴中啧啧称奇。这梅花一朵那么小,却每朵都堆得那么精致,这四支下来,怕不有百十朵,这得费多少的劲呀。
西北这样荒芜的地方,花儿本来就见得少,虽然这不过是几支假花,还是让秋娘看得赏心悦目。
她又见那胡床上铺了厚厚的垫子,那面子一看就是丝绸包的,上面还密密地绣着一些秋娘没有见过的植物形状,青绿的颜色,不张扬,和这屋内的色调很搭配。胡床靠墙的一边还堆着圆滚滚的迎枕,也是绸缎的绣面儿,一水儿的青绿色,非常淡雅。
秋娘还从没有见过迎枕,就是胡床,其实也是第一次见,好奇地打量着,却不敢去坐去碰,怕自己这身脏把这地儿给污了。
这间屋子只在门的右手边有一扇窗户,所以采光并不太好,屋内的四面墙上都有一盏油灯,此刻却并没有点亮。
窗户下边却放了一组笨重而复杂的东西。秋娘初看时没有反应过来,凑过去研究了一下,凭着她在机关上的天赋,堪堪能确认,这时计时用的。当然这时她还不知道这个东西叫做沙漏。普通人家都是看天估算时辰的,城里还有打更,谁会准备这个东西呢。所以秋娘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在她好奇地研究着沙漏的时候,莫二郎从右手的房间里出来了。他的腿上放了一套白色细麻的直裾。
莫二郎来到秋娘身边,就把这衣服递给她:“你去我的卧房,把这件衣服换上吧。”
说着指了指自己出来的那间房。
秋娘有些羞涩,噏噏着嘴角,到底什么也没说,在莫二郎静静地注视中,接过衣服,往右手的卧房换衣去了。
卧房和正房一样简单古朴,没有额外的装饰。
一进门,秋娘就发现这卧房里没有炕,她生平第一看见了一张木床,横左手边的墙下,床上那青绿色的帐幔是这屋子里最浓重的色彩。
床头不远,立着一个木头做的漱洗架子,架子上此刻摆了一盆清水,盆沿上搭了一块儿白棉布。
莫二郎隔着帘子叮嘱秋娘用那清水漱洗一下。
秋娘把自己那身已经不成形的襦裙脱下来之后,犹豫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身上已经有了凉意,才下决心套上了那身直裾。她是看这直裾这样白的颜色,这样细密柔软的布料,觉得自己此刻脏兮兮的身体会玷污了它。
她一穿上这衣服,立刻闻道了一股气息。应该就是莫二郎身上的气息。
奇特的是,当莫大郎以及一切别的男人的气息过于靠近秋娘的时候,就会让她想起梁明的那些龌蹉事情,从而浑身紧张,不能自。
但这莫二郎的气息笼罩她全身时,却只让她感到了一股安心,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有点沉醉其中。
那直裾明显宽大了很多,但秋娘穿不合身的衣服已经非常有经验了。左弄一下,右束一下,就把那些碍事的地方都裹弄了起来,不影响日常活动了。
她用那盆清水漱洗的时候,却有了点尴尬,因为那盆水和那块儿布都已经被她弄得漆黑。
秋娘把脏衣服放到水盆里,红着脸端着盆出来,嗫嚅着要去水池边换水、洗衣服。
莫二郎见她这不好意思的样子,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你把东西先放一下吧。过来坐,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