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都长安其实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城池。作为三朝的古都,千年以来作为王朝的中心,自有别的城池没有的庄严宏伟。
远远地看见那红彤彤高耸挺立的城墙,阿吉和摇光就张大了嘴巴,完全合不拢来了。
这一次出行,李婉娘安排摇光带着阿吉单独坐一辆车。倒给了她们主仆不少单独相处的时间。
都是半大的小娘子,也没有什么抹不开的过节。两人虽然不能交心,但一些个这个年纪的小娘子喜欢的东西,还是都能玩到一起的。
摇光自觉自己要比阿吉大一些,又是主子,要做出表率来。于是一路上有意引着阿吉,在她感兴趣和喜欢的部分上,多多谈论和指点了一番。倒是让阿吉对摇光有了些发自内心的亲近。
当她们抵达长安的时候,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隔阂,至少外面上看起来,很像一对关系融洽的贴身主仆了。
就好像此刻,两人齐齐看着扑面而来的红墙惊叹,嘴张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至于李婉娘平日的教导的那些礼仪,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二人都很默契的没有理会这茬。甚至在李婉娘打发杜婆子过来传口信的时候,两人还相互帮忙打掩护,掩饰对方刚才的失态。
杜婆子也就假装没有看见。毕竟摇光如今是主子,族里上下规矩非常严厉。她和老徐师傅等三人早已经把在西北的随意散漫收了起来,严谨地守起上下尊卑的规矩来了。
所以她照旧面无表情,对摇光行了一礼说道:“娘子让奴来告诉摇娘子,等下进城,就不用下马车验户贴了。有庆明公的牌子,我们直接坐着车进城就好。所以摇娘子等下可不能再贸然掀帘子了,旧都这里重规矩,还是小心一些好。”
摇光心知,只怕初见这城墙时,她与阿吉大惊小怪的惊呼声就已经传到李婉娘的车里了。
所以一听这话,她忍不住侧过脸去,暗中吐了吐舌头,又不敢让杜婆子看见,很快坐正了身子,用非常合乎规矩的音量答道:“摇光知道了,还请杜妈妈回复阿娘,我们会小心谨慎的。”
杜婆子撩起眼皮看了摇光一眼。那一贯木然的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笑意。还没等摇光看清楚,她就已经行了礼下车去了。
摇光就瞪了眼睛去看阿吉,那怀疑地眼神,活脱脱就是在指责对方声音太大,以至于让前面的车都听到了,才引来了此番训话。
阿吉与摇光这几日熟了,也少了拘泥,见摇光这样瞪来,忙惊呼道:“小的冤枉啊,娘子,刚才分明叫得最大声的那个不是我。”
“哼,”摇光依然睁大眼睛嗔道:“你还敢狡辩。告诉你,等下就罚你在进城的时候,负责偷偷窥探城门的情况,然后如实的来汇报给本娘子,否则就不给你晚饭吃!”
阿吉也配合地装作无奈地应道:“是,奴婢遵命。”
说完了就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巴偷偷地笑了。
摇光见此也扑哧一声笑开了。
两个小姑娘正在车厢里笑成一团,就听见车外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嘈杂声,似乎队伍已经行到了一个热闹处。
各种各样的人声、牛马的嘶鸣声不断传来,越来越清晰,不一会儿,就已经听得见守城卫大声呼喝百姓排队验身份的呵斥声了。
摇光就使了个眼色给阿吉。阿吉明白她的意思,连忙贴着车壁坐好,脸紧紧靠着车窗帘子的那一侧,拿食指把那帘子轻轻挑起一丝连苍蝇都飞不进来的细缝。就趴在那里小心地窥探着外面的景色。
摇光反而闭上了眼睛,看似在养神,其实耳朵在专心的分辨着外面的各种动静,想象着这些声音背后的画面。
一主一仆正在聚精会神地用自己的方式打探着外面的世界。那牛车却突然一个轻微的抖动,停了下来。
摇光心中一怔,睁开了眼睛,正看见阿吉缓缓地松开挑着帘子的食指,坐正了身子。
摇光一挑眉毛,问道:“发生了何事?车为什么停了?”
阿吉道:“在我们前面,好像还有一队车马,看路旁避让的人群的模样,似乎也是贵族,我们要等他们过了才能走呢。”
摇光闻言,不知怎地,就想起了离开沙洲城那天遇到的那个庞大的贵族的车队,那么多的护卫,人人骑马,那么多的马车、牛车和骡车。
她想,自己这一行虽然打着广明公的牌子,勉强用着贵族的规制赶路。但其实司大郎出门也就带了四五个护卫小厮,轻车简骑的,连李家这边的护卫也算上,就这么十几口人。
这看起来也太过朴实了,哪里有什么贵族的气势?得要像朱家那样,不用验身份,也都知道是贵族的队伍无疑了。如果前面入城的是那样一个大队伍,得等多长时间呀?
她这样想着,就阖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
谁知就这么一刻不到的时间,牛车又开始动了起来。她心中诧异,不知道前方的那队车马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快就让自己这队过去了。
她在心中这样腹诽着。阿吉却茫然不知所觉,见车动了,又像刚才那般,偷偷撩了帘子去看外面。
牛车慢慢地走进了城门洞中。
摇光在车内只是感到光线猝暗,知道进了城门洞。只是牛车还是很走了一会儿,车内的光线才又恢复了过来。
摇光不由得咂舌道:“天哪,这城墙到底有多厚?”
阿吉也忍不住嚷嚷道:“是呢是呢,娘子您是没看到,这城门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