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至,将天边的云彩染得遍体通红。池水微微泛起波浪,将水中朝阳揉弄得成了几小部分。朝阳又如一片荷叶,漂在水面上,随波浪而动。
而此波浪便是拂露划桨所致。
拂露一面划着小舟,一面微笑着看着前方的风景,不时地还转转头。
“小姐。”拂露朗声道。
李清照此时正将面孔摆向一旁,心思飘到远方,这时一听她的叫声,便回过神来,道:“怎么?”
拂露也回头看看李清照,笑道:“小姐想什么呢?”
李清照故作娇气,道:“拂露怎么这么问,我还能想什么?”
拂露专注地看看她的眼睛,偷笑一声,用手捂住嘴,随即回头向前看,继续摆动小桨。
李清照听拂露不再往下说了,也就没再说话,眼睛呆呆地看着一旁。
池水中央的亭子离岸也不太远,几下划动,小舟便到了亭边。
李清照慢步下了舟,踏上亭子,进得亭中,她那目光便落在桌上的那本书上。
那是苏东坡的词。
李清照伸出双手,俯身拿起那本书,将书捧在胸前,好似捧着个宝贝般,十分欢喜,又十分柔情地看着它。
拂露在一旁不住地轻轻摇头,叹道:“小姐非爱书,而是爱书所喻者。”
李清照对拂露的话全然没有听到,依然看着那本书,不多时便是泪眼朦胧了,不过是热泪,是盼望故人的泪。
她也不由自主地哼说了起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言毕,她的双眸望向前院,深情之中略微隐藏着些许急切。
“走。”李清照轻轻转头,将书紧贴在胸前的衣衫上,道:“咱们去前院。”
“是。”拂露应了一声,便拿起桨来。
小舟又行,李清照在一边捧着那两本书,一边朝前看去。微风拂来,将她两鬓的秀发缓缓吹起。李清照定了定神,自心想道:“方才小晴说今日赵明诚要来看我,怕是已经在路上了吧。”
思及此处,李清照下意识地向水中看去。只见微波之中,自己的容貌显得十分娇媚,浓眉如远山般黑亮,鼻梁略高。再仔细向下看去,体态尽妍,衣衫轻舞,好不迷人。
这便是自己吗?
自己在床上卧了数日,不层在铜镜前看过自己的面容,现在无意间看到自己的面貌,不禁有些讶然。
这就是自己!
这就是历史上的李清照—真实的李清照。
李清照的小心脏有些不住地激动,现代的女吃货,竟变得这么美丽。
她又看看手上的那本诗集,这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赵明诚所赠的书啊。记忆中,那日一别之前,赵明诚以书相赠,又谈道自己对金石之爱,这是在向自己显示他与自己志趣相投。
略微陷入沉思,李清照嘴角再次扬起弯弯的笑意。方才那溢出的泪花此时也已变成了朝露,润养着自己雪白的肌肤。
拂露见李清照正陷入沉思之中,不忍打扰,只将头扭向前方,小声道:“小姐如此痴情,赵公子,你一定要来啊。”
李清照再次向对岸看去,此时的岸边百花正盛,百花之中,绿牡丹正怒放,花朵大而艳丽。牡丹之旁的角落里,浅红色的君子兰亦正开放地盛。
再往一旁,是假山。
是那个自己失足的地方吗?
李清照的内心突然不安起来,一股十分痛苦的感觉上了心头。好像她遭遇了什么十分不幸的事,就是失足那件事吗?她感觉不是。
可是这是什么感觉?
她想不通,在假山这一段记忆却遗失了,不知道为什么。
因此她也不知道,那日的李清照在假山之旁遭遇了什么。
可是不应该啊,如果自己遭遇什么其他不幸的事,那爹爹和婢女们应该告诉自己的。
没有,爹爹和婢女们只是说自己失足这件事和自己的终身大事,他们都没谈论别的。
或许这便是自己穿越之时,还不太适应吧。
一个现代的女**丝怎么能迅速适应女神呢?
她在心中用现代的流行语调侃着自己,脸上也露出十分大方的笑容,十分不矜持。
“小姐。”拂露回头看着李清照道。
“什么?”李清照回神,柔声问道。这语气,与她那笑容简直就是天上地下。若不是亲耳听到,拂露还以为这是两个女人的声音呢。
拂露故意咳嗽了一下,说道:“小姐也未免太过花痴了吧,想念赵公子也不必这么大方。”
李清照却不知情,眉头微皱,再次柔声道:“我怎么了?”
拂露一脸无奈,道:“小姐说什么傻话呢?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还怕拂露笑话吗?我刚才听到一个人的笑声。”
“哦?”李清照转头一思,继续问:“什么人?”
“一个花痴的人。”拂露边说边伸出一只手的食指放在眼前,强调道。
李清照左右看看,自己身在舟上,岸上也并无他人。低头思了片刻,这才知道,拂露说的是自己,不禁脸蛋一红,转身道:“拂露胡说,我几时花痴了?”
拂露故作摇头,叹道:“花痴不是病,可是却无法医好了。”
李清照抚唇一笑,羞中带乐,十分令人陶醉,若拂露是个女的,恐怕早就醉了。
拂露见李清照不好意思了,依然摇摇头,故意轻叹一声,转头继续划船了。
船近岸了,拂露将桨放下,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