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蹲坐在山顶之上的巨石间,面色凝重。
周卫极接着说到:“山内的孽贼,咱们真正见过的不过几十之数,至于数百之众也只是从孽贼口出吐出的。咱们并未深入巨窟深处,敌情不明。他们之中大部是否已逃至沙门岛附近埋伏也未可知。而且,还有京中质留的李继冲之兄李继迁,拓跋孝直刚才吐露让人去迎接京中来人,或许就是指的李继迁。他若是已从京城逃出来,自然会跟李继冲汇合出海。”
刀无锋忽然问道,“若这么说,二哥在巨窟内见到的将军,一定是拓跋孝直么?”
周卫极不敢保证,“众人叫他拓跋将军,且此人身手了得,警觉异常,若非拓跋孝直也该是夏州得力战将。据我推测,李继冲应还在巨窟之内。”
高峰拍拍脑袋,茫然问道,“二哥,若真如你所说,这帮孽贼到底要怎样从山中脱困飞去沙门岛?”
周卫极用树枝戳着石缝,“不能如翼鸟飞天,却可如蛇鼠遁地,这里不是有暗河么?”
“可咱们不是已经派人守住暗河出口了么?”常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周卫极摇头,“巨窟内地形复杂,就算是本地猎户也不尽知,有地底暗河可出出黄县直奔沙门岛附近海口也不无可能。”
只有如此,才能解释这帮孽贼的行动。甚至他们在黄县忽然屡劫商船,也是为了故意引起衙门注意,好吸引登州禁军出营。
“二哥说的有理,那咱们该怎么办?”刀无锋问道,常玉和高峰也看着周卫极,等他拿主意,周卫极虽未统兵,但他却是与县尉厢军指挥使赵彬同品级的武散官,现又任黄县班头,身手和声望在黄县厢军中都不低。
周卫极凝眉沉思片刻。“这些都是我的推测,或有遗漏,咱们需多做准备。常大哥。你先派人去告知防守各处的厢军弟兄,不可贸然进巨窟,孽贼若主动露面,先以弓箭射杀。其余待赵指挥使命令行事,切忌不可用火箭以防引起山火。四弟与无锋马上出山,将这里之事报之二位大人,请他们定夺。不管二位大人如何行事,你们二人报完之后,日夜兼程飞马赶往登州沙门岛。途中若遇禁军。应会见到一白衣白马的书生,那人名叫雷天泽,四弟该记得他,就是北沟村义学内教书的雷夫子,你们见过几面。”
高峰点头,“雷夫子就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无用书生,他凑什么热闹?”
周卫极一笑,“此人武艺高强,四弟不可小窥。到时你将我的推测告知他。他自有主意。若是没有遇到,你们也将此地的情形告知禁军统领,再飞马赶往登州沙门岛,将我的推测告知高怀德将军,加强防范也无坏处。不论如何,天亮之前你们二人要探查好地形寻有利位置埋伏,一旦孽贼夺船出海,四弟负责扰乱孽贼,无锋继续埋伏,只等李继冲、拓跋孝直甚至李继迁露面。拓跋孝直和李继迁可直接射杀。留李继冲一命,此人大有用处。无锋,你百步穿杨的本事,还在吧?”
刀无锋喜用右手拇指按压几指的十宣穴,这个动作在军中时周卫极便注意到了,现在他的习惯未改,逃难途中这独门绝技应不会丢下。
刀无锋点头,“二哥放心,只要他们敢露面,定死于箭下。”
周卫极拍拍他的肩膀,眼神有未尽之意,刀无锋点头,“二哥不必多说,无锋晓你之意。”
刀无锋虽刀精神射,但不通水性,入巨窟擒匪不占优势。若是他能去沙门岛居高埋伏,一旦周卫极推测成真,那么他刀无锋射杀贼首,乃此战头功,可洗刷罪名。若周卫极推测失败,那他就失去了此次机会。
这是要冒一定风险的,但是他相信周卫极,知他舍身为自己打算,有如此肝胆相照的兄弟,就算推测失败,失去此次机会又有何憾!
“你们且记住,拓跋孽贼功夫不弱,不可硬拼,若是我在水中投的毒被他们喝下,应在后半夜时他们会肌软无力,不过拓跋孽匪既然善用毒,发现水中的不妥也未可知。他们之中有几个手持双刃弯刀的,这种弯刀的厉害不用我多说,还有,那个拓跋将军善用淬毒飞刀,都需小心提防。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分头行动。”
三人点头,高锋问道:“二哥,你呢?”
周卫极站起身,“我要入巨窟,探知敌人实情。”
三人露出担忧之色,周卫极一摆手,“四弟,你骑着黑子去,黑子在夜里脚程快,无锋从梅县带回的那匹马也应跟得上。常大哥,无锋,四弟,此战凶险,你们且多珍重,待拿下藩贼,咱们兄弟定要痛饮一番!”
四人对视而笑,分三路行动。
且说周卫极,他换上夜行衣与孽贼们相同的夜行衣,换隐蔽位置潜入巨窟。他双目如电,动作轻盈如猫,闪转之间小心躲过暗防,靠近巨窟一角。此角的守卫是一个手持双刃弯刀的孽匪,身形与他相当,周卫极发现此人在拓跋孝直出现到他离开,只弯腰行礼未出一言,若是能将此人拿下,再带上蒙面的黑布,周卫极定能混入敌军之中。
此时已是酉时,金乌西坠,山间寒雾升腾,视线变暗。巨窟内,有人出声传令,“奉将军令,酉时两刻破山进攻,诱敌入石窟击杀,明日丑时乘快船从西侧水路出石窟直取水港,夺船出海,尔等先去用饭。”
“是!”
周卫极凝眉,盯住目标,见传令之人带着他和另一持双刃弯刀的黑衣人往巨窟深处走去。周卫极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