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于世。
那一朝朝,一幕幕,都在脑海中如光影般浮沉掠过,那些可以言说的,不可言说的心绪,都漫上心间杂陈。
如同终于抵达期望中的港湾,却发现港湾早已经被世事所摧毁。
终于忍不住崩溃,也终于可以放下所有强撑着的负累。
伶舟皎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周遭空荡。
仿若四下无人。
她哭得极是狼狈。
片刻。
有刻意放重了些的脚步声,踏踏而来,像是在一点一点地朝着伶舟皎所在的地方靠近。
待得伶舟皎察觉到的时候。
脸上的泪痕已经来不及擦拭,更来不及调整自己的表情,她就已经警惕地朝着有人过来的方向看去。
她面上覆着的纱巾,不知何时已落了下来。
此际,她还未来得及站起,仍是那跪落在地上的姿势,她的双眸被泪水点染,有些红红的却愈发显得清澈起来,她的鼻尖也泛着微微的红色,整个人,令人一见之下,只会觉着颜容艳丽无匹而姿态却又柔弱无双。
来人似乎并未料到会遇着这样的一副情景。
清俊白皙的面容上,似乎闪过那么一丝丝的窘然,又似乎是要刻意显露出来的那么一丝丝的窘然,他作端方君子状,面上显出不用言说就足以见得分明的歉意。
顿住了脚步,又不知如何开口将这一幕揭过,他就那么站着,都好似有些手足无措。
乍然看清来人的相貌。
伶舟皎面上竟有些控制不住的恍惚,而眸中闪过的深晦,一如那个夜间,她站在窗台边的纠结和复杂。
其实一言并不足以道清。
这样的恍惚,令得她怔愣而未曾第一时间站起身来。
他有着这样清俊的相貌,眉宇间都透露着温和,此刻他身着素衣,身姿挺拔地站在伶舟皎面前,他伸出了手,面上竟似带着浅淡而恰到好处的红晕,一派正经又带着略微羞涩地道:“姑娘这般久跪于地,想来便是你的亲人,也定然不愿你如此作为,抱歉这般...打扰到姑娘,姑娘还是先起身吧。”
他伸出的手,在她的面前。
是想要拉她起来。
伶舟皎的面色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冷了下来,而心底又止不住漫上一种荒谬之感,腿上有些麻软,她也还是自顾自地站起了身,像不曾看见那只伸出的手,并且旁如无人般地,又自顾自地拍了拍衣摆。
秦思罔。
名字取于“思之罔极,其成于行”的秦家这一辈的掌权人。
他怎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景此地?
伶舟皎的心底,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让愤恨覆盖,就忍不住先猜测疑惑起来。
她如此作态。
秦思罔那张十分清俊的面容上,也没有出现多少尴尬不安之色,他收回了伸出来的手,翩翩然立于伶舟皎的面前,见着她那般好似不愿搭理他的模样,也还是尽量坦然地出言:“姑娘想来也是到此来探看故去的亲人的,但姑娘也该记得,你的亲人想来也不愿见到你如此伤怜。”
他在开导于她,就像只是出于一片好心。
间或的,可能还有那么几分怜惜。
几乎是耗费了好大的一番力气,伶舟皎才生生将那要漫到嘴边的嗤笑与嘲讽,尽数压了下去,只做平常的,有些不愿意搭理人的冷淡模样,还是略略地回了那么一句:“多谢关心。”
说是这样说着。
但她的姿态与神色间,无一不在表露着——你何必来多管闲事的这样的一种情绪。
ps:【时速都成一千五左右了,我也真是蛮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