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一身素色衣袍的夙沙亭,推开院子里其中一个房间的房门,自里而出,他行动之间,稍有滞缓,但看来已是并无大碍,至少,和之前那似乎动弹不得疲软,已有了极大的差别。
他从里间出来。
走向已经在外边站了一会儿的伶舟皎。
夙沙亭瞥了伶舟皎一眼,缓缓地到了她的身旁,他问:“你看来并不怎么着急,这么些年,好容易有了可以回来做些什么的能力,可你却显得一点也不迫切。”
他的语气,像是谈心一般的自然。
伶舟皎扬手一扯,正好将离着她的手最近的一片叶子扯下,她的指尖轻揉着那叶片,不疾不徐地将叶片轻柔地碾碎,些许青色的汁液沾染在她的手心,她的回答,显得是那样地平静:“一时的逞强,勉强就只能让他们付出微小的代价,何妨再等等,既已来了,就不该存有急于一时的心。”
她将揉碎于指尖的叶片,轻轻松松地丢下,抛落于地面,她拍了拍手,转面正对于夙沙亭。
她问:“一年一度的花魁赛,听起来是应该要去参看的事情,但是,你现在这般行动能力,你还是确定要去么?”
她那一脸的表情,就差没有直接把“看热闹或者说看美人也该等到恢复正好的时候吧”这样的话写在脸上了。
平静的表情中这样波动的涟漪,自然叫人看来格外地明显。
夙沙亭看得明白,但他只是说:“现在走,阿皎可是收拾好了?”
这样亲近的称呼。
伶舟皎任由那青色的汁液残留在手心,没有擦拭,她栗色的瞳眸像被平静笼罩的湖面,藏有深深的不被察觉的涌动,她偏过了头,不动声色避开夙沙亭的视线,道:“那便走吧。”
她率先迈开了步子。
夙沙亭的唇边漫出些微的涟漪,用着微微缓滞的动作,跟在她的身后。
漫舞香袖,盈满湖堤。
攒动的人群,涌动在湖边,大大小小的船只,齐齐聚在湖边,排列得有些错乱,但看来乱中又带着有序。
大大小小的船只,繁华的不在少数。
不时有戴着欲遮还露的薄薄的纱巾遮面、打扮得或多或少有些花枝招展的女子,语笑嫣然结伴成群地从攒动的人群中让开的细细通道穿行而过,去到其中繁华的船只上。
那些女子中的有些人,直接在上了船之后,便故作不经意地拉开了自己的纱巾,使其像不小心一般地落向地面,然后露出小小声的惊呼。
引得人群循声而望。
那样或娇柔或端方或鲜嫩的美丽面容,就那么仿佛不经意地闯进这些围观的人眼中。
当然这样的小小手段,不可能只有一家的姑娘做了出来,好些结伴成群上了船的女子,都用着这样小小的手段,做着矜持的模样,又要借着这样的契机,将自己的面容,展露在别人的眼前。
明争暗斗,似乎从这样小小的动作里,就已经表现了出来。
一群群不一样的人坐上了不一样的船只。
尽管已经有那么些人上了船只,但湖边攒动的人头,倒显得有些不减反增,依旧是那般挤满了湖边。
这一场花魁赛。
从这天朗气清的午后,就此拉开了序幕。
等伶舟皎和夙沙亭来到湖边的时候,已是有些稍晚,原本停靠在湖边的船只,已经有好些都开离了边上,慢慢朝着湖中心所在的地方靠拢而去。
唯独剩下的那么些仍停靠在湖边的船只。
待着伶舟皎和夙沙亭等人的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