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又是一条人命吧?
伶舟皎耳畔杂错着细碎的声响,目光却定定地落在转过来身面朝着她这一方,低垂着眼脸,脸上神情看不清楚,但明摆着在颤抖的双手被看得分明的清月身上。
实话说,这种事情,对于如今的伶舟皎来说,毕竟经历的不是第一次了。
结合清月的不对劲,她很轻易便能猜得出事情的大概。
没有征兆,不知何故地出现了人命案子,在这样的清晨里,大约第一个不经意间发现的人,定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忙不迭便在惊慌之下,对于这件本该掩盖下来的事情,宣告与众,并且通知了看似能管事的人,指望她们妥善安置。
紧接着,闻风而动的人群来了。
随即,那些在白云观内,或多或少有些管理的资历的人,就都被要求出现在案发的现场,势必要先安抚下人心,不掀起多大波澜地处理了这件事情,而且,要光明正大。
这样的场合,不管是为着什么样的缘由,年纪稍小的人,都肯定不会被允许凑上前去,说不得,若是去了还会招来一顿训斥。
至于像清月这种,在这样的场合出现,确实由于资历种种原因,她并不会受到任何的训斥,但,她最终出现在这里的大部分理由,定是因着她的师傅清云不得不过来,而她多少有些放心不下,才跟了来,要论其本心,她定然是不想凑上前来的。
所以,这下,至少是能确定了事情并不会太大,她才会在事情没有完全结束之前,拉着伶舟皎避到了房间里来,说到底,未必没有丁点儿的借此躲避之意。
伶舟皎的思绪在翻滚,面上却是并无多大神色的改变,虽然已经猜到了大半,但是谨慎起见,她还是对着清月问道:“清月师姐,那边...隔壁究竟是出了什么事?适才天还暗着就已经吵嚷了起来,现在又来了那么多的人...”
伶舟皎话到此处,见着清月听得她的问话,抬眼看她,立时摆出了一副稍有忐忑不安的表情。
很符合一个年纪小、平常又有些怯懦的小女孩在遇事之后,略带着惊慌不安的形象,却又和那天晚间遇见之时说那几句话的态度,大相径庭。
清月此刻心中有些思绪稍乱,眸中便不自觉地透露出来对于伶舟皎这番变化的疑惑,几乎不加掩饰。
本就没打算要一直隐瞒下去,所以,对于清月眼中流露出的疑惑,伶舟皎并没打算要辩解什么,却也没有要就此坦白,只是,面上一派不安,任由得清月的视线来回上下地打量。
“清许!清许!这么大半天了,你还在里边干嘛呢?!总不会是还没起身吧?!赶紧地,开门!执事居的师傅要寻你问话,等会儿子,问完话后,杂事居那儿还有许多活计等着,你赶紧地给我开门!”
这厢,清月心下疑惑还没待出口,那边,伴随着咚咚捶门声传来的,就是清青略略有些尖刻的熟悉嗓音。
许是明白不论如何,交情也算不得有什么的两人之间,就算有什么事拉上多大的牵扯,伶舟皎即便是在装模作样,说到底,也没许多妨碍,再说了,在这么一个观里,多少人还能没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又许是被那毫不客气的捶门声,以及尖刻的声音,嚷得耳畔有些不太舒服。
清月终究还是按捺下了自己又一次在心中浮起的对于伶舟皎的疑惑,转身,也不多言语,便利落地拉开的门栓,“霍”地一下就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清青,抬起的捶门的手,这下一个收势不住,就带得她的脚下的步子不由自己地踉跄了一下。
稳住身,本就脾气不好,正待要来个一溜儿训斥的清青,在看清开门之人的模样时,本已张开的嘴却是讪讪地咧开笑了下,口中只道:“清月师姐,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刚刚看见清云师傅好像也在找你来着。”
清月微扬下巴,先点了点头,算是对清青打的招呼,而后,才声音淡淡地问:“我师傅找我?”眼神稍显冷淡地从清青的脸上扫过。
心下不自在,清青的面上却是一片的和软,听得清月的问话,只喏喏点头应是。
想不出来这会儿师傅找她究竟是有些什么事,清月也不多做停留,见着清青的模样也不像是有胆子凭空捏造传话,便从清青侧身让开的位置出了门,大步离开。
转眼,身形便隐没在隔壁压压一片的人群中。
“拽什么拽,总有一天...”清青眼见着清月离开走远,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恨恨的地念叨了一句。
伶舟皎站在屋内,耳尖微动,却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只微微笑了一下,对着清青道:“清青师姐,执事居的师傅怎么会找我问话?你知道么?”
问话间有点微微的瑟缩,经历过的东西,已经足够让伶舟皎将装模作样的度把握得刚刚好。
清青翻了下眼皮,没好气的道:“我怎么知道?你自个儿过去问问不就行了,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的!要是师傅等得不耐烦了,我可是不会帮你遮掩来说有什么理由的!”
仿佛将所有的火气都朝着伶舟皎迸出,清青的语气,说不出来的冲。
伶舟皎缩了缩脖子,还是委委屈屈地应了是,走出了房门,往前几步,却又顿住了脚步,回身朝着清青,有些不知所措地和不安地问道:“清...清青师姐,那个执事居的师傅在哪里?你,可以陪我过去么?我...我...”
我害怕,这三个字伶舟皎没有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