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
马车,在高壮男子领到了木牌之后,就被一行穿着灰色短衫的人记下了木牌号,随即,牵走了。
而伶舟皎等人,就只能在随行看守人员前后左右的包围之下,跟着高壮男子的步伐,缓缓往前行去。
过了不多时,就来到了这个门前挂着拾柒牌子的屋前。
“吱——”
高壮男子伸手,直接推开了那只是虚掩着的木门,门里寥寥无几的摆设,一目了然,不过便是几张桌子,一些长椅,一些短凳。
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套茶具,简简单单,只是茶壶再加上茶杯。
别的,再没有别的了。
紧挨着的左边的屋子,隔着门,传来细碎的声响,伶舟皎拧了眉,还未等细细将声响辨明清楚,这边,将将推开门的高壮男子便道:“进去。”
接着其余的人,包括伶舟皎在内,都只得乖乖地从那还算是宽敞的木门,鱼贯而入,进到屋内。
待得进到屋内,之前那还未听清的细碎声响自然也随之隔断消失。
最后进来的一个看守人员,将木门拉了上来,却只是虚掩,不曾严严实实地关上,旋即,便有人在门关上的时候,行至窗边,拉开了木窗之上,覆着的暗色帘子。
屋里,还是明亮。
来到这样陌生而奇怪的地方,等待着对于每个人来说陌生而奇怪的命运抉择,所有即将拥有个明码标价的“货物”,脸上的神色,都不免多了些战战兢兢,谁也不曾先行坐下,谁也不曾出声。
一路走来,负责看守的人,此刻大多却像是松了一口气,自觉地围了一个桌子,齐齐坐下,脸上,都露出了浅浅淡淡的笑意。
高壮男子坐下了,却又站起,只目光冷冷淡淡地先在明显忐忑不安的“货物”身上溜了一圈,方才开口道:“你们都自己找椅子坐下吧。”
如蒙大赦。
还没有坐下的众人,即刻便动,找了椅子或是凳子坐下,伶舟皎这边,绮莲正好在高壮男子说的时候,划拉了一张长椅,刚刚好就够她和伶舟皎两个人坐下。
见状,高壮男子的目光不再在伶舟皎这边这些人的身上停留,却是转向和他自己围坐了一个桌子的其他人,道:“今次的规矩,仍照上次一般,傍晚腾空‘次等’,接着一轮一轮往后,最后才是‘优等’,等一会儿,会有人来验收划出个高下优劣,再将‘优等’‘次等’各自上报,拍卖会上,一概所得,都将于结束会后,扣除佣金再归于我等,所以,这段时间,管好自己,不要出现任何的差错,触及原有的规矩或是其他。”
这是例行,说过不止一次两次的叮嘱,但听着的众人,谁的脸上都不敢露出不耐烦的颜色,皆是认真地将这话应承下来。
行动的范围,被限制在这么一个屋子里,唯有通过那木窗透入里间的光亮,渐渐转暗,伶舟皎才能大致估算出个时辰。
坐在伶舟皎身侧的绮莲,似乎有些害怕,又或者是别的一些什么,当透入的光越来越黯淡的时候,她不由得就攥紧了伶舟皎的手臂。
其实,还不到傍晚,这个时间,仍在傍晚前一些。
就有人推开了这标号拾柒的木门,将门前挂着的粗制羊角灯点亮,又带着两个已经点起烛火的灯盏进来,很是自然地安置在了屋内隐蔽的灯台之上,接着就什么也没说地走了出去。
屋内,一霎又变得愈加明亮了起来,甚至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在这光亮的映衬之下,显示得明明白白,无所遁形。
此时,木门是敞开的,没有关上,并且,高壮男子等人见此也神色如常,并没有谁挪动上前,去将那敞开的木门阖上。
未曾风动,却已有凉意,丝丝涌入。
敞开的木门之外,灯火通明,有穿着青色和灰色衣衫的人,在外间来来回回,似在忙碌准备着什么,那之前便看着很大的台子,在这般映照之下,更显得宏伟了几分,四四方方,而台上前后左右都没有遮掩的东西,随处,都可以看得见那台上出现了些什么。
伶舟皎半垂了眼眸,似在思忖着些什么。
便有一人,穿了深青色的衣衫,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内,而随着这人的进入,门口更是站上了两个似等待的穿着灰色衣衫的人。
此人,个子矮小,长相看着不甚周正,年纪在三十多岁上下,一双隐隐泛着精光的小眼睛,带出了精明市侩的作态,他刚一进来,也不曾正眼扫过围了个桌子坐下却因着他进来而站起的高壮男子等人,只凝了视线,细细地往坐在一旁的一众“货物”上扫去。
高壮男子脸上没有出现任何的不满,见状,也只是摆了摆手,让随着他站起的其他人都坐下,然后,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地行到那穿着深青色衣衫之人的旁侧,却没有先多话说些什么,就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旁侧。
好一会儿。
穿着深青色衣衫的人才收回了自己估量的视线,转向站在自己身侧的高壮男子,明明自己身量矮小,对着高壮男子说话时,却是做足了一副高上的样子,道:“叫他们都站好了让我瞧瞧!”
一副带着些命令的口吻。
高壮男子面色不改,摆了摆手,便道:“你们,都站好了!”
正在思忖着什么,还没意识到其他的伶舟皎,被坐在她一旁的绮莲一扯,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跟着站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下,这样打量的目光,似乎比之前些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