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倾斜的角度,伶舟皎碰在夙沙亭的肩上,视线却隐蔽地透过了后面略带拥挤的人群,落在了并不难辨认出的两个“追兵”身上。
来者目光灼灼朝着他们这边投来,那般明显、几乎并不遮掩,轻易就能叫人看出,而他们小心翼翼一点点靠近的动作,自以为做得隐蔽,然而并未收敛的眼神,早已将他们的目的曝露殆尽。
大概会很难逃得掉。
夙沙亭顺势扶了伶舟皎一把,她自也顺势站好,想着之前看到那两人行动之间带着隐约与寻常人群不一样的感觉,她定了定神,紧附在夙沙亭的耳边,道:“赶紧走!后面那俩不像是善茬,如是让他们随着我们过了城门,大概费不了他们多大的劲儿,就该将我们再带回城里了!”
伶舟皎的话里透着焦急,抓紧了夙沙亭的手的动作,也透露出她心底的不平静。
夙沙亭的目光落在前方正一点点随着守城士兵的检阅,缓缓地向着城门外移动的人群上,声音中透着一种格外沉缓的平静:“他们是不会扒开身后的人追上来的,只要我们没有露出发现了他们的警惕之色。”
顿了顿,夙沙亭又补上了一句:“不要慌张,脚下的步子不要乱。”
夙沙亭一边说着,一边拉紧了伶舟皎,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却见缝插针般地顺着人群显露出的一些缝隙,“尽量”快地往前挪动着。
伶舟皎抿紧了唇,紧紧地跟上了他的步子。
十步之内的距离,因着前后两队人的忌讳,一时之间,竟是没有缩短,但,却也没有拉长。
眼见着,他们都将要跨出了城门。
在阿六身侧的那名侍卫忽的压低了声音,靠近阿六,目光紧紧地落在前面的目标上,道:“六子,他们好像已经发现有人跟着了?”
侍卫有点不确定,自觉他们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是,前面的目标移动的速度确实是有在变快。
阿六不以为然:“怕什么?他们就是现在发现了又能怎么?在城里我们自要谨慎行事,不能太过招摇引人瞩目,从而让别人顺藤摸瓜,发现了殿下的身份,但是在城外可就不一样了!那日来的时候,我见城外就是一片空旷之地,他们又不可能在我们眼下跑掉多远,要抓到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言之有理。
到了城外,总不能凭他们两人联手还追不上那么个小毛孩子!
阿六身侧的侍卫咂了砸嘴表示认同,接着就继续和阿六一起随着人群,缓缓向前推进。
广兴城城门处的审查一向都不是十分严密,除非是在某些特殊时期,才会出现对过路的行人一个个盘查的现象,而平素,自是让几个人一起通过,意思意思地查验一下也就罢了,而这样的情况,也就造成了城门处排着要出入城的队伍并不是十分地严格。
自然队伍也就会随之拥挤些。
轮到夙沙亭所在位置的几人了。
负责审查的士兵随意地打量了他们几眼,便挥了挥手,放了他们通行。
城外的地方是比较空旷的,出了城,离开了稍嫌拥挤的人群,出城的人,看起来就莫名地变得疏落了起来。
一脱离开人群,还不等伶舟皎站稳,夙沙亭便拉紧了她的手,道了声:“快走!”还来不及多说,他就拉着她开始跑了起来。
却并不是朝着那笔直宽敞的官道。
而是奔向了官道的旁侧。
有同出城来的几人朝着狂奔而跑开的他们投以了诧异的目光,只事不关己,那些人不过惊异了几下,便又各自收回了目光,继续晃晃悠悠地走上了官道。
等着阿六和旁侧的侍卫追出城来的时候,正好还能见着夙沙亭和伶舟皎朝着某一方向,渐渐变得小了许多的奔逃而去的身影。
阿六旁侧的侍卫轻提内劲,便要一口气追上前去,却生生被顾虑着周围一些人目光的阿六给按了下来。
侍卫看着就要将身影跑成个小黑点儿的目标,忍不住就有些火烧眉毛的焦急之感。
按下了他的阿六,却极快地对着他说了一句:“追!”
追什么追?要追那你方才还拦着作甚?!
侍卫简直忍不住要吹胡子瞪眼,而他还未酝酿好情绪,便见着阿六一溜烟地朝着目标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速度不慢,却一点也不是用了内劲的模样,只是单纯地、加快速度地“跑”。
侍卫愣了愣,不过一瞬也就反应过来,随着阿六跑向前去。
虽则没有用上内劲,但便是拼着跑的速度,小孩子和成年男子之间,也是悬殊得没有可比性。
按理说,前后两者的距离,应该在很短的时间里,便能缩短一大半。
但当阿六等跑出了一段路,却发现,同前面目标的距离,不仅不见有大幅度的缩短,反倒似又变得更远了一些。
这简直不合常理!
阿六吐出了口气,瞧着后边已经隐约不怎么能看清的路人身影,咬了牙,对着紧跟在他身后的侍卫道了一句:“不用管其他的了!加紧追上去!”
语罢,阿六便一个提劲,瞬息之间,就落在了十步开外,极快速地缀在了前方目标后方不远处。
侍卫加紧提劲追了上去。
他们经过的地方,似一阵劲风掠过,令得路边生长的荒草,都止不住地摇头晃脑起来。
夙沙亭的额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他面色间带着些峻然,呼吸都变得不那么沉稳,他的耳尖微微晃动,已是察觉到了身后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