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边上的风,似乎比别处都要来得凛冽一些。
局势似乎愈发地不妙了起来。
伶舟皎的视线紧紧地落在靠近着,在窃窃地说着什么的阿六等人身上,她发现,他们似有要不听她威胁的趋势。
好吧,其实本来也没指望他们真的能就为了她这么几句狠话,便退开了去。
伶舟皎默默地又看了眼后边如同万丈深渊的断崖底,打了个寒颤,还是准备,若是他们扑将上来,她还是直接趴地下算了,总之,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做成的她,还不能就这般了结在这个地方。
贪生怕死,总归是人之常情。
伶舟皎脸上渐渐晕开一抹笑意,却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诡异。
就像那侍卫所说的一样,就算没有将人带回去,他们也不算得有甚么损失,那么,又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而且,这崖,哪是说着要跳就敢跳的?有几个人真有那般胆量?
若是意外将人带了回去,说不得他们之前说好要回去领的罚,就可以正经地不算了,还会多些赏赐也不一定。
阿六拿定了主意,不准备再在这里磋磨下去,他对着靠近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两人顺势就衡量了距离,一眨眼之间就扑了过去。
夙沙亭反应极快地拖着伶舟皎往后退开了少许,刚刚好就使得阿六两人扑了个空,而他们,也就正正好地立在了断崖边上,这会儿,真的是可以说,后退一步,便是深渊万丈了。
伶舟皎被他拉得错点一个不留神就没站稳,好悬没直接就趴下了地,她咬着牙扯了扯夙沙亭,正准备要对他阐述一番,何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前之劫,显然犯不着真的就拼上命去。
然而,没等她将话说出口。
瞬息之间扑上来的阿六等人,显然估算了一下距离,但没料到夙沙亭能反应如此之快地拉着伶舟皎后退了些许,直令他们扑了个空,而他们更没料到的则是——他们扑过来的时候,那侍卫不知踩上了哪儿冒出来的圆滚滚的小石子,竟是一个不稳,朝前倒了过去。
当然便是这般朝前倒了过去,按照他们先前目测了一下的靠近距离,那侍卫撑死了也就刚好够着那断崖边上,倒还掉不下去。
但好死不死地,他直接就扑到了夙沙亭和伶舟皎身前。
这会儿,便是他轻身功夫再好,也根本控制不住往下跌的趋势,而他手上更是比脑子反应还快地想要抓住什么将自己稳住,这手,竟就刚好地落在了伶舟皎的肩臂上。
刚刚好,就使得本就站在断崖边上有些不太能稳住的伶舟皎,受力不住地往后一侧。
连带着根本对着这突发状况来不及再做出反应的夙沙亭被她一拉,两人居然齐齐地——掉了下去。
那侍卫一个脸着地的姿势,啪嗒摔在了地上。
阿六微微瞪大了眼睛,伸出的手就这么僵在了身前,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又瞅了瞅,那完全是掉下去就看不见人了的深渊,一时间,竟有种囧然无语的心情。
脸着地的侍卫,顾不上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脸上那成片的尘沙,撑着抬起头往前看了一眼。
那般的深渊,这一会儿,哪里还见得着人,刚刚就连那摔下去的两人连个反应过来尖叫的时间都没有,人影就已经叫人看不见了。
天地良心,这一切真的全然是出自意外!
耳边呼呼的风声,直叫人控制不住地浑身冒起的寒气,无一不在提醒着伶舟皎,他们正在急速地往下跌落,她的嗓子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半点也出不了声。
恐惧到了一定的地步,人会变得格外地冷静,就连心底也没有半分能够尖叫的勇气。
她的手,却仍是紧紧地扯着夙沙亭,根本是控制不住地放不了手。
到底还是把人给拖累了。
只不知,这般落下去,她还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否?想来,大约是不太可能的吧?
要落到崖底的时间是出乎意料的长,长到竟能让伶舟皎还多了那么几分胡思乱想的时间。
下落的速度猛地顿了顿。
要闭上眼睛的伶舟皎忽的将视线顺着她死抓着夙沙亭的那只手,缓缓地移到了夙沙亭的身上。
他正皱紧了眉头,面上颇有几分吃力之色。
而他的另一只手,拉住了从半崖上垂下的,不知是藤蔓,还是什么树根之类的东西,总归看起来一点也不纤细,却呈现着似有些干枯了的褐色,也不知,能够这般使他们撑得多久?
大概还不够半刻钟。
伶舟皎看着夙沙亭面上愈发显得吃力的神色,觉着,他虽还没有将握着她的手放开,但也不可能还能坚持多久,毕竟,那不知是藤蔓还是什么的东西,根本不是竖直从崖上垂下来的,他能够抓着,但以她现在吊着的位置,根本却碰不到,这样下去,他除了放开她的手,又还能怎么办?
本就是受了牵连,总不能还非得叫人随着自己送了命吧?
伶舟皎这般想着,却还是抓紧了夙沙亭的手,丝毫没有要自己放开的意思,毕竟,哪怕只是徒劳的挣扎,她也并不想就此葬身在这里。
夙沙亭拉着伶舟皎的手,一个拉扯不住,竟使得伶舟皎的手,下滑了些,而他却很快就反应过来,迅疾地又将她的手扣住。
“再这么下去,只可能我们俩个都往下掉。”伶舟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她却觉得这般冷静的人,冷静得都开始不像她自己,“你就算是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