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表情淡漠的行云,却是悲凉一笑:“云大哥,我知道在你心里只有她一个妻子,其实我不介意的,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我可以……”
“可以什么?你在胡说什么?”南宫璃怒了,上前呵斥,“何必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得这么卑微?爱情是独一无二的。容不得第三者插足!”
话出口时,她自己却先愣了。
是啊!既然连自己都无法容忍,为什么还要促使这样的悲剧发生?
可圣旨已下,如今再收回成命。她这张女皇龙颜该往哪儿搁?
一直沉默的行云幽幽一叹:“斩柔,我们还是好好谈谈吧。”
见他自顾自离去,斩柔心头一紧,无奈跟了上去,徒留南宫璃黯然苦笑。
说他太执着。自己又何尝不是?口口声声说一切不过只是浮云,可事实上,对那只虎妖的思念,一直都不曾停止过。
……
静寂的林中,鸟鸣啁啾。
清澈见底的湖畔,两道身影并肩而立,迎面吹来一阵清风,本该心旷神怡心头一片舒畅,可这二人却皱着眉头,气氛好生压抑。
好半晌。行云打破了沉默:“斩柔,我真的没有讨厌你,只因我心有所属,已经没有地方再容纳其它人。”
她抹掉眼泪,苦笑:“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她不可?我之前听唐千峰说,她把你囚禁在地牢,用各种毒辣的手段折磨你,一想到那些我就不寒而栗!”
她看着他,心一阵揪疼。“云大哥,如果你爱的那个人也爱你对你好,那么我风间斩柔可以放手!可是她对你……我,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念念不忘?她到底哪里值得你爱?哪里值得你守护?”
行云却笑了:“那不过只是千年苦难中的一小部分,仇恨和误解一直伴随着我们的每一世,这一世她折磨我,下一世便是我折磨她,如此循环……”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笑语嫣然:“早在一千年前她便是我的妻子,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是我心目中的唯一。”
斩柔愣了愣,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能让他守护了一千年的挚爱,难怪如今会这般执着,原来她输给了这么漫长的时光,她好不甘心。
“我明白了。可是云大哥,你守了千年都未能与她共结连理,难道你不累吗?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天意注定你们不能在一起,与其盼着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幸福,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情到深处,斩柔泪流满面,伸手拉住他的手,“云大哥,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以前就好想,可那时候的你心里只有飞翼,如今……如今……”
她再也说不下去,扑入他的怀抱,痛哭不止。
行云的手臂像僵硬了似的,如何也抬不起来,目光不经意扫向森林深处,绿荫下竟有道白影飘忽不定地悬在空中,白衣黑发,面容苍白如纸,分明是个……鬼?!
行云推开斩柔,一瞬间仿佛失了魂丢了魄,一步一步走向森林。
眼前的女子恍若隔世般漂浮在面前,黑发被风吹散,一张苍白的脸庞布满泪痕。
他看着落叶穿过她的身体悠悠飘落,还是不死心地向她伸出手,可触摸到的却只是落叶飘到指尖那小小的摩擦。
他陡然清醒过来,心口一阵猝痛:“月儿……你……”
喉咙哽咽的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行云双手颤抖,一次又一次尝试着拥抱她,可依旧空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月儿……”
身后,斩柔慢条斯理走过来,眼睁睁看他对着面前的空气又抓又抱,发了疯似的令她难以置信。
那一刻,她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但还是莫名地觉得那空气中有些什么,即便他的话和行为都那么不可思议,可她还是离奇地明白过来。
转身时,她坦然笑了。
也许,他的世界从来都不需要别人,他需要的,只是赖以生存的空气。
而她,就是支撑他活下去的气息。
……
风吹向幽静的山林,像奏起了悲伤的音符,呜呜的声音仿佛来自内心深处。
好像一场梦,醒来时她又回到了千年以后,可却变成了没有形体的魂魄,她触摸不到他,他也触摸不到自己,彼此相视而笑,却红着眼眶,泪落无声。
“我明白了……那不是梦,而是真实的记忆……你真的回去过……”
“可我还是觉得像一场梦,梦里的你真是比现实的你可爱多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是啊,我为什么还要回来……”
泪,坠落。
他却笑得像个孩子。
转瞬间,更多的记忆涌向脑海。
还记得当时,他施展法术欲将她的灵魂送回千年以后,间或却迟疑了好久,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最终,他还是完成了她的心愿。
历史也没有因为她的短暂来去发生任何变化,只是记忆中多了那么一道光,一道希望之光。
千年?这意味着他们的爱还能延续到千年之后!
如此,岂不甚好?
“月儿,你看到我留给你的信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突然回到千年以前?现在又……”他上下打量着她的魂魄,不敢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