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定国侯蓝烈倾的代价太高,没人出得起这个价格。
侯府里忙碌了短短几天,之后迅速沉寂下来。定国侯的谋划静悄悄地进行着。南宫雪若安分地呆在落霞苑,从丫头侍卫的悄声议论里,听到蓝烈倾回归朝堂、接管郭茂怀一案的消息。
如屈少杰事先所料,吴瑾对蓝烈倾极为敬服,每一条命令都执行得十分彻底。蓝烈倾本人确实有几分手段,他人在京城,对晋州的郭府难以策应,索性放手不管,只指点吴瑾稍微更改布防策略,加强两道针对江湖袭击的措施,然后放出话来:如果再有状况刺激到郭茂怀,难保会有什么秘密流露。
至于郭茂怀本人,早在蓝烈倾接手案子的一天,就彻底失了踪迹。除了蓝烈倾自己,恐怕连皇上都不知道他被藏在哪里。有人说在侯府,有人说在大理寺,还有人说郭茂怀根本不在京城,蓝烈倾亲自留在京城是为是惑人视线。
无论如何,这一招果然让幕后凶手再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这个时候,蓝烈倾才让展钦向纪怀勇递了帖子,邀他过府一叙。
展钦的态度温和有礼,倒没有多费唇舌心机,很快就把纪怀勇请了过来。当年蓝烈倾在战场上声名远扬,纪怀勇极为仰慕,早就有心结交,无奈身份低微,最多远远望一眼。等他升职成为正五品的中卫大夫、终于进入朝堂,蓝烈倾却递上了请退折,谢绝一切应酬。如今听闻侯爷有请,他自然喜出望外,顾不得朝内暗流涌动,痛快地往侯府赴约。
纪怀勇性子直爽,甚合蓝烈倾的眼,顿时生出惜才之心。两人在前厅闲聊许久,直到夜色降临,蓝烈倾索性开了两坛好酒,留他在府内用膳。纪怀勇亦未推辞,大大方方地留下来。蓝烈倾观察许久,确定他没什么心机,不动声色地引出话题:“听说两年前,沙城那一战十分传奇?”
纪怀勇果然没有多想,顺着话题说开:“不瞒侯爷,那一战确实传奇。当时我们都有战死沙城的觉悟了,忽然来个小丫头,我见她身手利落,就答应借她五名死士,让她拿着军机地图混进胡军,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杀了胡人正副两名统帅以及军师,令胡人阵前大乱,我们才有可趁之机,成功守住沙城。”
蓝烈倾身体前倾,对他说的传奇十分有兴趣:“哦?是个什么样的小丫头?”
纪怀勇比划了一下:“只有这么高,看上去才十三四岁。长得极漂亮,眼睛大大的,眼神里有种纯粹的执著。可惜没什么表情,有点呆。认真起来的时候,有种狠辣的戾气,连卑职见到都发寒。哦对了,她自称是闲阁的人,说可以叫她十九。”
十九。
这就是她的名字。蓝烈倾摇晃着杯中酒液,想起南宫雪若发呆的样子,对比纪怀勇的描述:看来这两年她稍微长高了一点。收起心思,蓝烈倾继续问道:“她用的什么武器,你可曾看到?”
纪怀勇想了想:“卑职只见到她离开战场的情景,伏在马背上,拖着长长一把斩马刀。那般厚重的武器,她小小的身子,也不知怎么拎得动。听说她刺杀达尔罕和军师时,用的是贴身藏起的小巧匕首;刺杀达尔奇时,用的是抢来的硬弓。”
会的还真不少。蓝烈倾轻叹:她在这府里到底说了多少谎话、隐瞒了多少秘密?
“她还有个伙伴,好像是叫十三。”纪怀勇补充道。他隐约猜到,蓝烈倾问及此事必定有内情,便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蓝烈倾脸色未变,一口饮尽杯中残酒。静静听他说完,然后问起程铭。纪怀勇知无不言,先是大大夸赞了程铭一番,然后才说起与他相识、分别的经过,私心希望他能得到定国侯的笼络。毕竟这样的人才,流落江湖未免可惜。蓝烈倾含笑听着,似乎对这人颇为欣赏,暗暗却打定主意:果然是前太子麾下那人,如今他入了闲阁,怕是有什么图谋,已是留不得。
大厅外,树影婆娑。起夜风了。
宴至尽兴,蓝烈倾吩咐展钦送客,抬脚去了落霞苑。
他接连数日未曾过来,南宫雪若早已歇下,听见声音慌忙起身服侍。蓝烈倾借着酒意,揽住她的腰身歪到床上,伸手去剥她仅着的里衣。南宫雪若顺从地缩在他怀里,帮他宽了沾惹酒渍的外衣。蓝烈倾扣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目光中带着点说不明的情绪,直直望进她眼内。
南宫雪若不禁惴惴:这男人又在打什么主意?她试探地唤了一声:“侯爷?”
蓝烈倾松开手,轻轻捻着她的耳垂,动作温柔至极:“南宫雪若,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她毫不犹豫地回答,表情十足十地真诚,甚至连一丝小女儿的羞赧都无。
“呵。”蓝烈倾低笑,目光陡然锋利起来,手指一动迅速卡上她的喉咙,一寸一寸收紧。
怎么突然变脸了?南宫雪若有些莫名,不知道哪里恼了他,很快喘不过来气,心头各种念头飞快转过,半垂的眼皮遮住眸光,藏下所有的情绪。她最终没有反抗,脸色慢慢由白转紫。
蓝烈倾牢牢盯着她,神色更加复杂,在她昏过去的前一刻松手。白皙细嫩的脖颈上缓缓泛起青紫色的指印。
南宫雪若本能地喘了一大口气,蜷起身体,捂着喉咙拼命咳嗽,咳得眼泪汪汪。
“怕吗?”蓝烈倾冷冷看着,没有半点心软。
南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