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春想法子联系上了王勤,得知蔺家的宅子并没有修缮,她不免心中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松身边服侍的人不少,可是真正近身服侍的,也只有两男两女四个。
随扈分别叫黄柏和黄连,丫鬟则叫连翘和栀子,这两人并非原来的连翘和栀子,原先的那两个被唐曼宁处置了之后,王氏担心再有心眼儿活泛的丫鬟打她儿子的主意,索性给他安排了两个老实的,唐松懒得再给两人起名字,就仍旧叫了连翘和栀子。
既然兄长有心想躲,那么总有办法不叫她们找着,唐曼宁怕说漏了叫太太知道,所以连唐松屋里的丫鬟也不敢去问,急得抓耳挠腮的。
曼春的丫鬟原本和唐松的两个丫鬟没有来往,还是后来素兰来了,才渐渐与那边搭上了话,曼春便叫了素兰来。
素兰自从来了唐家,始终没有一个固定的差事,平时也就是做做针线罢了,当一个人没有自己的定位的时候,是很难安下心来的。
因此她格外重视曼春给的这个差事。
她想了想,“姑娘是想知道大少爷这阵子在忙什么?”
曼春点点头,“我看他这阵子早出晚归的,和从前都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缠身,你替我去打听打听,不要叫人察觉,这府里人多口杂,马虎不得。”
素兰道,“常跟奴婢说话的是栀子姐姐,不过她心思细,不好套话,倒不如连翘姐姐,还请姑娘多给两天,叫奴婢好好打听打听。”
“成,这个倒不是急事,只是得探问明白了。”曼春顿了顿,“这个差事做的好,以后还有你出力的时候。”
然而几天后素兰探问的结果却叫曼春诧异,她一方面想着,这个素兰……她从前果然是藏拙了,另一方面又想着,没想到大哥屋里竟然也会出这样的事。
唐松原本就没打算让小妹妹出钱,他和唐曼宁两人凑了一百五十两银子预备拿这笔钱帮蔺先生修缮房子,因他身边能使唤的人也不多,就把银钱交给了一个叫黄连的随扈,叫他去寻工匠,然后这个叫黄连的就一去不复返了。
其实那天晚上黄连没有回府,唐松就觉得不对劲,便叫另一个随扈黄柏去黄连家里瞧了瞧,可他家里人也说不清他去了哪里,等到了第二天,黄连依然没有出现。
黄柏一路打听黄连的行踪,打听到有个和黄连打扮、年纪都相仿的青年在几条街外的一处酒楼里吃醉了酒,包裹叫人给偷了,当时还和酒楼掌柜吵了起来,闹腾得许多人去围观,偏他又不肯报官,后来见官府的差役来了,才灰溜溜的走了。
事情就很明显了,黄连得了个有油水的差事,便先去酒楼好吃好喝了一顿,只怕是他行事不谨慎露了行藏,叫人把银子给顺走了,醉酒醒来见没了银子,心里惧怕,便逃了。
黄连逃了,却忘记了他家里的老老小小还在唐家,黄连和黄柏都是从小就跟着唐松的,人品如何自是明白,这黄连虽有些小聪明,平时也有点儿贪嘴的毛病,却并非奸恶之徒,唐松不忍黄连的爹娘兄弟受牵连,便没有声张,只叫人私下里悄悄地找,无论银子回不回得来,要紧的是得把人找回来,十天八天的,他可以说是派了黄连去远处送信,若是想长长久久的瞒着,那是不可能的,早晚有一天要露馅,到时候一个逃奴的名头是跑不了的。
黄柏和黄连原是两个随扈,如今少了一个,虽说能暂时瞒住外人,可连翘和栀子又不是眼瞎,唐松每日里如何,她们能看不出来?渐渐地多多少少也能猜出几分。
素兰不仅跟连翘和栀子打听了,还想办法去问了其他人,不知她怎么打听的,最后就得出了这样的推论。
曼春既然知道了这事,就不能当成自己不知道,她吩咐了素兰不要多言,心道如今大哥余暇时间只顾着找人,恐怕分不出别的心思来,这修缮的事还是要抓紧些,便也不多声张,传信给王勤,叫他从账上拿出二百两银子来,雇些好手,赶在天冷土硬之前把蔺家的宅子修好。
转眼间已过去了月余,安平侯唐家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大车小车不断的从侯府的后门和侧门进出,大太太王氏从林夫人那里领了差事,帮着林夫人接待远客,二太太和三太太跟着作陪,距离寿辰还有五天的时候林夫人给几个姑娘都放了假,叫她们每日里只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学也不必去上了。
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有唐家嫁出去的女儿,有前些年分出去的唐家旁支,还有从唐家祖籍过来的老亲,更多的是从各省来的唐家的故旧门生,这些人在各处为官,碍着朝廷法度不能亲来,便派了家眷和亲信来祝寿。
曼春原本以为她新做的那几身衣裳应该足够用的,毕竟只在寿宴前一天和当天请了客来,没想到太夫人过寿,客人会这样多。
尤其嫁到西北安丰伯鄂家的三姑太太回来后,因着家里设宴款待,一天里她便换了三身衣裳。
着实让她始料未及。
无论再好的衣裳料子,一旦过了水,多少都要褪些颜色,若是多洗几遍,料子虽还是好料子,却不复先前的鲜亮。
所以待客时穿的都是没下过水的新衣裳。
算来算去,她不得不把丁氏送的衣裳也拿出来改了尺寸预备着。
童嬷嬷眼睛有些花了,在油灯底下看不清楚,曼春晚上饮了些桂花酒,这会儿正晕着,也做不得活儿,就叫了姚氏过来,她年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