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旭点头说道:“这事我也知道,狗皇帝是被他儿子杀死的。咱们寨子里还放鞭炮了呢。”
方墨看着聂云旭,他一个人坐在几上,说话时黑亮眼睛一闪一闪的,小脸上神情无比认真。连聂云旭这样的孩子的都知道赵怀宗的死是忻王所为,可见裴元贞将这弥天大谎说得是多么圆满。
可是事情真相却并不如此。方墨想起聂笙,心里难受,伸手将聂云旭揽进怀里,从怀中里拿出聂笙临死前交付的玉牌,套到聂云旭脖子上。聂云旭将那玉牌拿在手中左看看右看看,眉眼弯弯,惊喜说道:“墨姐姐,这是不是你在燕京买的?”
方墨摸了摸鬓角头发,说道:“哦,是啊,你仔细收好了,千万别弄丢了。”
聂云旭笑眯眯拍了拍胸口,说道:“墨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弄丢的。”
苏瑾娘将聂云旭拉过来,笑着摸了摸聂云旭颈脖,说道:“今日晚上就别戴了,这黑咕隆咚的,丢了也不好找。我先收着,等明日给你打个络子,装好了你再戴。”聂云旭连忙将脖子上玉牌取下来,交到苏瑾娘手上。苏瑾娘顺手塞到枕头下,笑着对聂云旭说道:“帧少爷回来了,前头寨子里的热闹只怕是还没有散,快去玩去。”
聂云旭看看方墨,苏瑾娘一笑,又说道:“去吧去吧,你墨姐姐回来了,一时是不会再出去的。”聂云旭这才蹦跳出去。
聂云旭出门后,方墨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聂云旭现在还这么小,她还真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聂笙的事情。她心里虽然对聂笙有些不满,可是现在人都死了,这些不满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苏瑾娘转过身来,挨着她坐下来,仔细看她脸色。柔声说道:“乖女,是不是遇到了难事?”
方墨想了想,转头看苏瑾娘,说道:“娘,我在燕京看见聂大叔了。”
“哪个聂大叔?”苏瑾娘问完话之后,立时就明白过来了,“墨儿,你们遇到云旭他爹了?”
方墨点了点头。苏瑾娘皱着眉头,说道:“墨儿,你怎地不早告诉云旭?那孩子现在只有一个亲人了。你忘了?前几年他总是喜欢夜里惊醒哭闹。吵着要他爹娘,只这几年才稍好一些。你既是见到云旭他爹,怎地不跟他说?他一定高兴坏了。对了。你既是见到了你聂大叔,怎地也不带他回来?”
方墨抓住苏瑾娘的手,低声说道:“娘,聂大叔死了。”
苏瑾娘一惊,愣愣看着方墨。方墨心里叹了一口气。低声将聂笙的事情拣要紧的说与苏瑾娘听。苏瑾娘听得直愣了眼睛,她不过是一寻常妇人,像聂笙这类事情也只是在乡野传闻里听过,哪里会想到自己身边也会这样的真人真事?
方墨说完,低声问道:“娘,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跟云旭开口。”
苏瑾娘过了良久。才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云旭现在还小。这事确实是说不得,等他再大一些,醒事了,你再与他说吧。”苏瑾娘说完了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云旭这孩子也真是苦命,这么小。爹娘就没了。”
方墨摇了摇苏瑾娘的手,说道:“娘,你忘了?云旭还有我们呢。”
苏瑾娘看着她一笑,摇头苦笑说道:“咱们待他再好,也替不他的亲爹娘。真没想到,这聂笙原来也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唉,真想不透他们这样的人,都那么多年过去的的事情,他还时时记到心里,非要报那什么大仇。现在好了,仇虽然报了,可是自己人也没有了,还苦了孩子。”
方墨听了,默默垂下了头去。
苏瑾娘又说道:“对了,方墨,娘听说孙家的小子没有同你们一道回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墨想起孙瑾瑜,心里又堵得慌。孙瑾瑜的事情是她心里头的一根刺,时时让她难安。
苏瑾娘看她这样子,不由得结结巴巴说道:“孙家的小子,也不在了?”
方墨摇了摇头,低头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苏瑾娘所猜便是不中亦也是不远了。方墨站起身来,对苏瑾娘说道:“娘,我去隔壁孙伯伯家看看去。”
孙瑾瑜的事情,方墨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她的脸色摆在那里。苏瑾娘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墨儿,外头冷,你过去了要早些回来啊。”
方墨点头应了一声好,就出了门去。
前头寨子里灯火通明,汉子猜拳喝酒声时不时传来,而这里却十分安静。祁山十八寨这处主寨位于云岭之中,周边群山环绕,山头上各有寨子把守,寨中众人家眷多是住在这云岭山凹中。
方墨与孙瑾瑜的家隔不了多远,她几步就走到了,但是到了门口,却一时不敢进去。孙掌柜也只有孙瑾瑜一个孩子,她真不知道如何启口说明这事。
方墨一个人在屋门口来往踌躇,屋门突然咯吱一声打开来了。周子欣从里面正好出来,看见方墨站在门口,于是说道:“方墨,你也来了。”
周子欣是孙掌柜送出来的,听了周子欣的话,孙掌柜也就探出头来。方墨只好现身,喊道:“孙伯伯。”
孙掌柜脸上神情萧索晦暗,淡淡说道:“大当家的,你不用说了,子欣已经将瑾瑜的事告诉我们了。”方墨一时无话,站着门口,心中更觉得难受。孙掌柜对周子欣说道:“子欣,你先回吧,我与大当家还有事情要说。”
周子欣点了点头,又看了方墨几眼,转身离开。
孙掌柜又对方墨说道:“大当家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