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寻到院墙下,挖出藏放在那里的夜行衣,换上了,一跃出了小偏院。
已是走了两回的路了,早不陌生了。裴胥青的青竹院位于裴府后花园的南侧,过了红鲤池,穿了溪风林,就是后园的院墙了,院墙处单开了一扇小门,直接与青竹院相通。因是出了刺客一事,裴府护卫早往主院那边追去了。方墨一路行来,并没有遇到其他人,青竹院中竹林稀疏,月色如洗,也甚是清净。
方墨直接摸到裴胥青书房里,推开窗格跳进去,一股浓郁墨香扑鼻而来,深重书架阴影重重,静默立着,这书架方墨已是摸了大半,此时不想再浪费机会,直接进了里面厢房里。这夜月色皎洁,厢房两边窗格皆有月色透入,一方矮塌临窗而放,几上搁着墨色小壶,一册翻了大半的九州逍遥游正搁放在旁边。正中案桌上搁放着笔墨纸砚。
方墨粗粗看了一通,这厢房两面临窗,里头摆设再简单不过了,不过一塌一案,竟是不像能藏下东西的。她眉头一皱,寻到那案桌前,厚重青黑桌面再干净不过了,清幽光泽在皎洁月光下方流转。方墨手沿着那案桌一路摸来,立时感觉到异常之处,细白手指轻轻一敲,木质空档声便清楚传来。方墨取出靴子里放着的短匕,正要撬开了桌面看个究竟。
几声“啪啪”拍掌声突然响起来。方墨抬头一看,裴胥青倚门而立,满面含笑,一半月色照于他面上,嘴边浅笑轻扬,最是温雅和煦不过了,一边轻缓拍掌一边笑盈盈说道:“阁下眼力确实过人。竟是一眼就看出案桌不寻常之处。”
方墨一愣之后,手下动作却不变。机会若失,想要再找到地图,只怕更要多费些周折。短匕入缝啪一声脆响,青黑案桌立时出现一个方块空隙,一卷灰白画卷正静静放在里面。
裴胥青竟这黑衣竟是大胆如此,强敌环绕之下,不发一言,仍是不慌不忙继续手中活计,确实是非常人。
他素来高傲。哪容这人这般轻看?不等他伸手取物,手中长剑直接刺向他的黑色面巾上的幽黑深寂眸子。
方墨头向后一昂,手却仍是摸到那灰白画卷。裴胥青见这人居然这时也能得手。眉眼一沉,剑锋立时一转,快如闪电刺向方墨颈脖。
方墨虽然闪躲极快,面上黑巾却被挑开来,皎洁月色倾泻入窗。她立时将面转向阴影处,手中画卷已经入怀,再无顾忌,背后无名长剑便抽了出来,嗜血寒气划破黑寂,她黑小身影躲在暗处。如一头凶狠小狼与裴胥青对峙。
方寸厢房之中凛厉杀气顿时布满,风动月浮至这里却静息,厢房里再无任何声响。
两招不成。裴胥青顿时知道这人确实不凡,这案桌中的画卷非同小可,一旦现世,必是会惹得麻烦无限,断不能落入他人手中。今夜这黑衣人必须要留下命来。
两人都静静伏着,都在等待最佳时机。好一招取对方性命。
一弯月色正好,风浮树动,裴胥青身边小厮青墨与青画提了灯笼一边说话,一边慢慢走过来。
青墨说道:“今日丁老爷子都追出去,想必那贼人必是手到擒来的,哎呦,总算是可以睡一回好觉了。”
青画笑嘻嘻说道:“瞧你那小样,活像是几百年没睡过觉似的,不就是守了两晚吗?至于成你这样。”
青墨一边叹气,一边说道:“你是没有与那贼人打过照面,那天晚上要不是有丁老爷子在场,咱这小命只怕都是保不住的,那贼人看身形倒不大,不过确实厉害,我险些中了他一剑。”
“哎,青墨,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爷们,竟是被一个小贼吓成这样……”
方墨听到这两人脚步越行越进,已经到了门边了,她这时位置正近厢房门边,两门相隔不过十步,夺门而出是顺势不过了。木门咯吱半声响动,她身形已经转到门口,不等木门尽开,手中长剑迅速刺向来人喉咙,却只差半寸时被裴胥青长剑拦下。
进门的青画青墨俱都是惊了一跳,那逼人寒气划破黑暗直往青墨喉咙而去,青墨一声尖叫,手中灯笼顿时落地,在门口熊熊燃烧起来。裴胥青猜到这人必是要夺门而出,一剑逼开他之后,狠狠一脚踢到门上面,将门口呆立的青墨撞出去老远。木门复又关上了。
屋内有了火光,阴影顿时不存。方墨怕自己暴露,又见裴胥青识破她的想法,早就恼怒了,哪里会等待裴胥青抬头看自己?直接猛扑了过去。裴胥青不料这黑衣人竟是这么凶蛮打法,堪堪退了半步,一脚将方墨踢开。方墨挨了一脚,靠书架方才稳住身子,她见这火光实在恼火,直接一剑将书架上的书挑下大半铺盖在火光,总算将火扑灭。
裴胥青那一脚正踢到胸口,虽然她避得及时,此时也觉得胸口血气翻涌,再难受不过了,眼见那开着木窗就在眼前,也顾不得暴露,翻身一跃就上窗下的花架,裴胥青长剑逼到,直刺她脚,方墨头也不回,眼疾手快一脚死踩住那剑,另一脚直接侧踢向他面门。
裴胥青也是个狠的,自是容得不她踢到,顺势抱住方墨的腿往下一扯,方墨失重顿时仰面直接压向裴胥青,这变化不过瞬间发生,裴胥青根本来不及躲避,被方墨压了个正着。
怀中身子异乎寻常的柔软纤弱,女子特有的馨香入怀,裴胥青略一失神。
方墨从不容自己落入被动之地,手中长剑反手就向身下裴胥青刺去,却手臂一阵闷痛,手中长剑顿时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