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难测如杨璟,着实让陆芷云大吃一惊,君华却是不言语,一双眼睛只往余靖绥身上扫来扫去。
但见杨璟一副淡然模样,转身走到死马处,轻念了一句口诀,就见那竹林间响起一阵响声,一四条腿的怪物从竹林间跑了过来。待到走得近了,方才看清,一身毛色灰黑,身后拖着一条秃毛尾巴,脸型尖长,两只眼珠尤为细小,不正是几月之前杨璟收了的那只鼠妖。
那鼠妖跪在杨璟身前:“恩公有何吩咐?”
竟是还会讲话,不说陆芷云吃惊,连着余靖绥也是瞠目结舌。
杨璟一指那地上的马尸,淡淡道:“你将这东西带走,挖个坑埋了,也算是做件好事来补你罪过。”
那鼠妖看了马尸一眼,点头应了,又对着杨璟一拜,托上马尸又往竹林中去了。
那鼠妖一走,杨璟抬手又是一挥,只见一道球状的如同水帘一般的物事从他袖下生成,不消片刻,将整个阁楼笼罩在内。
余靖绥不明所以,抬眸向四周望去,见那四周景色未变,又不知杨璟何故如此。他想了片刻,走上前去,越过杨璟欲要走出那道水帘。
余靖绥不知道那水帘是何物,陆芷云却是知道的,见那余靖绥想要直接穿过屏障走出去,忙开口唤他:“哎,等等。”
这厢话还未曾说完,就见那余靖绥撞上那屏障如同撞到木头上了,只听他闷哼一声,揉着脑门看向杨璟:“你这是做了什么鬼东西,装了这东西我还怎么出去?”
杨璟冷脸观他撞上去,也不开口提醒,此番见他恼怒,仍是一脸神色无波的模样:“时辰到了,我自会送你出去。”
余靖绥恼他那一脸清高的模样,张口便要骂上一遭。就见杨璟冷冷送来一道眼刀:“怎的,你不是来修理栅栏?”
余靖绥心道:只要能将媳妇娶回去,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一念及此,那张开的嘴便不出声了。
陆芷云见杨璟执意要将余靖绥留在阁楼中,忙对着杨璟挤眉弄眼,杨璟似是没注意她,径自走进阁楼中去了。
这样一来,这本来不宽裕的阁楼,又挤进来一位,且那位厚着脸皮要求住在陆芷云房间旁。本以为照着杨璟的性子,能允他进来阁楼就已是了不得的事情,却没想到听得余靖绥一说,杨璟顿了片刻,淡淡道出一句:“如此,你便住我房里。”
这一下又是让陆芷云傻眼了,她只道杨璟莫不是被妖尊打坏了脑袋,这接二连三的尽是些难以料想的事。只是不知为何,杨璟此番如此,倒叫她心中隐隐不安。
时光如流水,眨眼就是一月过去。此时已是开春,听得春雷“轰隆”一声响,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春雨。
因着杨璟将房间让给了余靖绥,这一月之内他自己皆是住在那二楼的美人榻上。这可将陆芷云心疼坏了,每日清早起床便要先上楼去看那人睡着的模样,可那人确实不让她如愿,每每上楼皆见那人捏了书本看得入神,只得悻悻的退回身来。
陆芷云一走,君华堪堪显出身形,他望了杨璟一眼,似笑非笑道:“别瞧了,这都一夜了也不见你翻上一页。”
杨璟放下手中书本,从美人榻上起身,冷冷瞧了君华一眼:“就你多事。”
君华却是不恼,又问:“这都一月了,你将那小子放进来,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杨璟顿了片刻回道:“你别管,我自有主张。”
“杨璟啊,不是哥哥说你,你那点小心思,哥哥还会看不出来。”君华一副了然神情,又苦口婆心道:“只是你想,那小子与东研国主可是有着血脉的兄弟,你将那丫头托付于他,只怕最后还得落在那东研国主手上。”
杨璟顿了片刻,又道:“我自有办法。”
君华伸手扶额,一副苦恼模样:“你怎的不听劝啊,且不说余靖绥如何,只说那丫头能跟着他走吗?”顿了顿,又道:“要我说,师尊也不知咋想的,净整些乱七八糟的来为难我等,你也是个傻得,这般容易就接了,现下好在了吧。”
“莫要多话,我等岂能议论师尊。”顿了顿,又道:“姑娘的事,容我再想想。”
君华闻言,正色道:“人心难测,你可小心着,莫要做出自己后悔之事。”
杨璟身形一僵,淡淡道了一声:“我知晓。”
话音还未落,听得楼下传来一声大骂:“余靖绥,你个色胚,谁允你进我房间的,滚出去。”
又是“嘭”的一声,大约是陆芷云从屋内丢了个物事出来。君华无奈一笑,唤了杨璟下了楼。
兄弟二人从楼上下来,入眼就见余靖绥站在那房门口,手上抱了个枕头,一脸郁闷的模样。
君华一下笑出声来,问道:“怎的,又被打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余靖绥点头解释道:“我清早起来做了她喜欢的薏仁百合粥,趁热端进她房里,谁晓得她今日却是选在这个时辰换衣。我也不是有意。”
说话间,就见那紧闭的房门打开,陆芷云一下蹿出门来,嘴里恶狠狠的骂道:“还说你不是有意为之,往日怎的不见你这般勤快,再说你一个东研的小王爷,借故修理栅栏混进阁楼里来,许诺栅栏修理好了便走,怎的还不走,倒是还学起厨娘做起吃食来了。今日两位师兄都在,你且好好说清楚,你进来这里可是给那东研国主作卧底来的,可是盘算好了哪日要一包毒药害了我三人,好为你那表哥报仇来的。”
余靖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