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看那样子,那桥上的板砖不知道已经给拆了有多少了。一看就是新拆的茬儿,把小桥都给拆秃了。
我意识到了什么,跟老冯说了。我的意思是,恐怕不知道有多少对我们出现过呢。
那砖恐怕就是被另外的我们给拆掉的,虽然在小破桥这个鬼地方,貌似就只出现了我们三对儿。
老冯让我跟紧了他,说怎么着都要拼一把,一定要破局。
然后我们就转头往后走,迎着刚过来的路往后走。
那意思是,直接朝着什么困难迎头去的。
但走了一段路,别说是另外两个我们,鬼影子也没有,我们又走到那卖衣服的鬼老太婆身边去了。
远远的,就看到了她摆的衣服摊儿,几个灯笼发出那种mí_hún的光晕。
我们已经被冻得实在受不了了,老冯跟我商量,说,如今玩命儿,有今天没明天的,不如买套纸衣服穿,兴许真能御寒呢,反正就一年的阳寿也认了。
我给他说动了,也咬咬牙,但我的牙齿咬不住,冻得牙齿一直打架呢。
我说那行,反正也是都豁出去了。
然后我们就朝着老太婆的衣服摊儿过去了,老冯走过去,豪气的说,老板娘,给咱两各来一套羽绒服。
真不知道他穷嘚瑟个什么劲,买套纸糊的衣服,还这么穷横的。
老太婆倒是开心的要命,一听我们买她的衣服,笑的脸上的那些褶子都聚在一起,跟肉包子似的。就这么尖声笑着,忙着热情的招呼我们,给我和老冯一人挑了一身合适的纸糊羽绒服穿上。
还别说,那玩意儿虽然看着单薄,穿在身上就真暖和多了。虽然也不怎么结实,只能小心着凑合穿,害怕一不小心就扯破了。
但到了该付账的时候了,我和老冯都有点懵了,实在不知道怎么拿自己的阳寿付钱。
老太婆从一边拿出两个小炉子来,她一手捧着一个那种玩意儿,嘴里不知道念叨什么。我不太认得那玩意儿,趁老太婆念叨的时候,老冯就偷偷的告诉我说,那是香炉,乡下敬鬼神的时候用来烧香用的。
果然里面盛满了香灰。
虽然是香灰,但不是那种干燥的尘灰,都凝结了似的,像是注入了水。
但那不是水,老太婆捧着那两个香炉走进我们,我立刻嗅到一阵血腥气息。
弄来了香炉,老太婆辨认了一下,就把香炉各自摆在我们的面前,又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取出一根钢针过来,意识是说让我们扎破食指,滴一滴精血到各自的香炉里去。
然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我忽然想,那香炉里的香灰之所以板结,估计就是人血搞得,每个人一滴的话,真不知道多少人滴了血进去。
说起来这鬼趁火打劫,但生意倒挺好的,那得卖出去多少套纸衣服啊。
不过好在只要一滴,我们也不吝惜。
虽然我也揣测,我们付出的绝对不是一滴精血,而是我们各自一年的寿命,也许这一滴血只是象征的什么意义。
但毕竟我们之前决定和答应了的,就要为此而负责。
所以我和老冯都没有再说二话。
只是在我们滴血进去的时候,我看到老太婆那种浑浊的眼睛里冒出那种骇人精光来,她还不断的舔抵嘴唇,似乎是很馋什么似的。
穿着寿衣,身体暖和多了,又有了点儿精神头,我们就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隐约就看到对面过来两个人影,不是另一对儿我们还会是谁。那两个家伙冻得浑身哆嗦,一副颓败前进的样子,和街头那些流浪汉差不多。
老冯立刻让我提高警惕,可他自己的身体却忽然晃了晃,像是有点站不稳的样子。
我知道我们体力都用的差不多了,不过老冯脚下这么浮还真不可想象,他看着比我壮多了。
老冯摸了一把后脑勺说,之前和那个自己干架的时候,不小心被他拍中了后脑勺,流了很多血,我一直没跟你说。
我凑近了一看,可不是么,天太黑了,我也没有注意。
不过血已经凝结了,但湿乎乎黏糊糊的,料想之前伤的实在不轻。
我忽然觉得,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前一个我们总干不过后来的我们的一个原因,是不是之前被他杀掉的那个老冯,就是因为受了伤才干不过这个老冯呢。
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有点儿慌。
但也不敢跟老冯说,就问他,能坚持么。
老冯看看我,点点头说,反正就是拼了。
时间其实已经来不及了,对面两个家伙好像发现了我们,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瞅呢,并且加快了步伐迎面而来,就像我们当初那样。
我们将板砖拿稳了,藏在身后,也朝着那两个懵懵懂懂的家伙摸过去了。
走到那两个家伙的跟前的时候,我觉得心里应该还是蛮紧张的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一会儿我会拿板砖拍我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像笑。
我看着对面那个我,想原来正面看我是这么个德行啊,原来跟照镜子时候看到的那个我并不太一样。
并且这世上的事儿真是无奇不有啊,竟然有拿板砖拍自己的。我想到这些,心里忽然就一阵好笑。
妈的,不对啊。
都那种时候了,我怎么会笑的出来呢。
我忽然意识到,这笑不是我自己的,因为我的意识里是不想笑的,我是说在我真正的意识里,我都急的哭了。
我发现我压根就控制不了自己了。不但是脸上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