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根断裂,必须得拔了。”医生检杳后,把金属夹子和探镜从口腔里拿出来,放到消毒药水里,他脱下手套,擦着汗水湿漉,仿佛在水里泡过的脸说,“我没带麻药,得回去拿。”
“你在流汗?”男人望着他问。
“哦,对,天太热了。”牙医含糊地说。
男人正要说什么,一个八岁大,扎着麻花辩子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从门外露出头来,“爸爸,还没好么,妈妈说该吃饭了。”
“好的,我马上来。”男人捂着嘴呵着气,他吩咐医生,“好吧,快点来,这该死的牙真要命。”
牙医直到走到公寓外,才虚脱似地两脚发软,他想,“是那个人,乌鸦要找的危险份子。”
他曾经因为某件不名誉的事件,得到过乌鸦的帮助,现在,该是回报的时刻了。
热气腾腾的饭菜并没有给男人带来好心情,他摸着腮膀子,在逃亡中,那儿被狠狠磕到了。“和魏文儿失散了,或许已经死了。算什么狗屁君王龙脉,养了这么久,一点大用场都派不上。”男人想。
他在心底咒骂着背叛的考利昂兄妹,还有冷眼旁观的金雀花,不过,只要能活下来,迟早有机会复仇。
“伊戈,吃点吧,实在痛,就喝点盐开水。”旺妲心疼地望着他。
这个女人是他养的情妇,一个带着私生女,走投无路的笨女人,他花钱养着,就为有一天落魄时,能有个暂且落脚的地方。道上的人,总会为自己留下后路。
“或许,那个协议还有效,不,不能相信他。政治上,没有可信任的对象,以前再大的案子,他也会私下协助,但现在的情景,自己对他再无利用价值。一言九鼎的君王,承诺也和臭屎没两样。”他思考着各种可能性,最后还是决定按逃亡时的想法。找条船去马摩尔克。携身带地钱够挥霍掉下辈子了,实在不用再冒险。
不知想了多久,男人猛然惊醒,“现在几点钟?”
“八点,亲爱的,你真的不吃点什么?”
他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牙医是六点离开的,回诊所拿麻药需要两个钟头?还有那可疑的汗。
“你女儿呢?”男人问。
“打发她回卧室睡觉了。”旺妲笑着,“这次休假,你能待多久?”她一直以为男人是某个大商铺的主事者。在全国各地跑来跑去。
主持着各项贸易事务。
“休假,现在刚结束。“男人低声说,把手放在旺姐的胸口。然后,在女人地呻咛中,慢慢转移到了脖子上。
……
“走得很匆忙”,克瑞根翻着抽屉,把杂物翻得满地都是,让房间更加显得狼籍,然后拿出一袋珠宝和几张地契,“连值钱的都没带齐。”
“探长,别破坏现场……”留守的警察提醒。
“没关系。“福兰说,他穿着秘密警察惯用的灰色外衣与白手套。
“你去叫公寓管理员来询问口供,这件案子由我们暗警厅负责。”
“口供已经问好了,有详细的记录。”警察说,“可以去巡警厅查阅。”
“暗警厅可不指望普通巡警,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福兰不屑地说,口吻正符合秘密警察与公共巡警之间的矛盾。
“既然你坚持,那好吧。”留守探员压抑着不快,走出门去。
对这两个出现在自己面前,声称接管案子的暗警厅成员。他毫无好感这里是一座公寓楼,高六楼,整个顶层的单元全部属于这个名叫旺妲的女人,但值得怀疑地是,旺妲养着孩子,住在中产阶级汇聚地酒店式公寓楼,却从来不用出去工作。
四天前,旺妲被发现连同女儿一道,惨死在家中。管理员因为奇怪,最顶楼的那位太太连续一天没有下楼,平日她在黄昏总会带着女儿去公园散步。结果在敲门无人理会的情况下,翻到阳台查看,看到了这起惨案。
管理员走进房间,他望着杂乱地室内,在胸前划着十字,喃喃说,“旺妲太太是个大好人,有次我打瞌睡差点被解雇,就是她帮忙说了好话。”
“她死前,有什么特殊的人来访过?”
“有个男人,大概住了半个月,太太说是自己的丈夫,不过,说句不够尊重的话,大伙都知道,旺妲太太应该是做情妇的,那个男人就是她的……”
“男人大概长着什么模样?”
“我只见过一次,就是来的时候,是个怪人,从来不下楼。”管理员回忆,“中年人,修饰着漂亮的胡子,体格壮硕。”
秘密警察互相交换了下眼神,“那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五天前的晚上,一定是那人干地!如果我能早些知道,肯定不会放他离开。”管理员说。
留守巡警插嘴说,“那个人嫌疑最大,巡警厅怀疑他已经逃向都城坦丁,因为在卧室里,发现了一张坦丁旅馆的订房票。”
“坦丁?”克瑞根对着福兰耳语,“伙计,这下不好办了,我的势力目前只局限于黄金海湾一带。”
“不,不是坦丁。那是他故意留下捣乱视线的。”福兰刚把沙发移开,检查着滚到下面地毯上的东西,从里面拣出一枚硬币,仔细打量。
“这不是恺撒,也不是银角。”克瑞根接过来看了看。
“大马士革铜币,东方流通的货币。”福兰解释,“他要去马摩尔克”
“但区区一个铜币,不能说明问题。”
“假如是金币,就不代表什么,但一个有钱的逃亡者,会在身上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