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爱萍听了一愣,仔细打量着对方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一张照片。”那人还是平和地说。“不过,反映了医生无良的作风和医院管理的混乱,据说作者就是您,朱爱萍女士。”
“你是什么人?”朱爱萍看看空无一人的过道,有些紧张地问。
“放心,我不是坏人。”那人笑了笑说。“这儿说话不方便,去医生办公室行吗?我刚看了,那儿没人。”
“有事就在这儿。”朱爱萍觉得还是过道比较保险,经常有护士出现。就问。“照片是你干的,对吗?”
“是我干的。”那人点点头说。“我还准备再发一张,是你外婆和你亲生儿子在一起的照片。”
“你胡说什么?”朱爱萍又一怔,压低了声音,并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我从来没生过孩子。”
“好,但这事不会由你说了算,除了照片,我还有一张亲子鉴定。受检的是你和那个弱智儿,你们的dna分型……”
“住口!”朱爱萍小声打断道。“你先去办公室,我一会过来。”
“遵命。”那人得意地笑了笑,便走开了。
朱爱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大麻烦。
如果说,何晶和赵新在一起的那张照片还可以用“开个玩笑”来解释,顶多是道个歉的事,但那个弱智儿的出现,却会影响到她的整个儿命运。别说是肖程,就连赵新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你就是再漂亮,可谁会娶一个隐瞒了这种事的妇人呢?不只是撒谎,更重要的是毫无母爱之心,好男人会原谅这一点吗?
但更让她害怕的是那个人的动机。这么晚了来找,肯定是精心策划好的。是想敲诈钱财吗?还是想猎色?仔细想想,似乎都不像。如果是前者,应该不会亲自来找,打个电话就可以了。性侵犯也不大可能,这种外表长得还可以而精神也很正常的人不可能在病区做这种傻事。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呢?朱爱萍一边想,一边把衣服重新放回更衣室,又把一支防身用的小号喷雾器藏在口袋里。
“你不用害怕。”等朱爱萍走进医生办公室,那人看了看她插在口袋里的双手说。“我姓魏,是个律师,这是我的名片。”
朱爱萍犹豫了一下,警惕地接过来,但并没有看,只是放进口袋里。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能关起来吗?”那律师指指朱爱萍身边开着的门说。“我们的谈话最好别让人听见。”
朱爱萍便把门虚掩了,说:“最好快点说。”
“好,为了不影响您休息,就不绕什么圈子了。”那律师有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说。“我要拿到41床病历的复印件,和一张你亲笔写的证明,证明你和肖程医生那天确实在丽都医院参加会诊,并在接到电话后回到科室的时间。不过你不用担心,病历的复印件我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说明它的来历,而那张证明也不一定会真的使用。我会保护你的。”
41床就是因为胎膜早破而导致胎儿死亡的病人。朱爱萍听到这儿,便知道这是患方在为打医疗官司做准备呢。不由得放下心来说:“病历已经列入专用,我只是个进修医生,没有资格拿到手,就算是能看到,也不可能去复印。至于你说的证明,其实到时候可以要求调看病区入口的录像,上面有所有进出人员的时间,何必让我为难呢?”
那律师冷笑了一声说:“录像的事我打听过了。保卫科说,节日期间的监视设备在维修,可能不全。显然他们是有所防备了。至于病历的复印,我相信你有办法。否则,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劲打听你的个人**了。”
“你这样做,不觉得很卑鄙吗?”朱爱萍恼火地说。
“我知道很卑鄙,但为了打赢官司,我必须不择手段。”那律师却笑着说。“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叫敬业。”
“流氓!”朱爱萍不由得骂了起来。
“你的愤怒我很能理解。”那律师丝毫不受朱爱萍情绪的影响,仍然语气平淡地说。“我在三天之内必须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发的那张照片,我会设法删除,但如果你不帮忙,我会让所有的人,当然不只是大学医院,还有丽都医院的人都知道你的过去,还有那可怜的孩子。”
“可是魏律师,我真做不到。”朱爱萍决定换一种方法,做出无奈和困惑的表情。“你当然知道,我并不负责41床啊。”
“这是你的事。”那人的眼睛却变得十分冷酷。“我说到做到,希望你不要后悔。再说一遍,只有三天。现在,请打开门,你也可以早些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