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无关,不过是人心不足罢了。”谭氏一日之间受到的冲击太大,此时就有点儿受不住了,此时退到椅子上坐了,只觉得头晕目眩难过得不行,又见嘉靖侯怀里的阿眸探出小身子来舔自己的脸,不由目光温柔起来,轻声道,“闺女还在,就足够了。”
她不想再为了狼心狗肺的东西,叫自己痛苦了。
“你放心,我饶不了她!”见乔姐儿带着人匆匆地进来,嘉靖侯便微微颔首。
“已叫人往王府送信儿,王爷该一会儿就来。”乔姐儿很有眼色,此时虽看着嘉靖侯也有些虚弱,却不说去接过他怀里的阿眸,只带着几分忧心地说道,“我还叫人出府去寻了几位家中常来的大夫,一会儿给舅舅舅母瞧瞧。”
“你也能帮衬家里了。”此时能想得这样周到,就叫谭氏温和地赞了乔姐儿一声。
“我不过是动动嘴儿罢了。”乔姐儿红了脸低声说道。
她看着在嘉靖侯怀中对自己露出感激的阿眸,却只觉得背后发凉。
阿慧诅咒阿眸,不过是因她劝说几句叫她不要对林萧生出不该有的想头,然而这些……她,她也是与阿慧说过的呀!
会不会再晚些,阿慧也得咒咒她?
想到这个,乔姐儿就觉得心生恐惧。
她无法明白,好姐妹之间,她由己揣度上辈子阿眸的心思,这是没有坏心的呀,怎么就叫人怨恨到至死不忘?
就算真的给林萧做了妾,真的有好日子过么?
长公主再温柔,到底是皇家女,怎么会叫阿慧如意?磋磨死也不过是寻常罢了。
林萧料理那宫女之时,长公主什么都知道,可是什么都没有阻止。
真的心慈手软,怎会如此?
“今日之事,你只在心中,不要叫许多人知道。”嘉靖侯见乔姐儿一脸的冷汗,知她心里害怕,便温声道,“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他指着自己怀里的阿眸,温和地说道,“这个孩子……”
“是囡囡。”乔姐儿急忙说道。
广宁王妃变成猫,这若是放出去,就是丑闻,许还得叫人人道毁灭一下,这样严重的事,她还是明白要闭紧嘴巴的。
“你明白就好,别怕,阿慧伤不了你。”嘉靖侯见林炜此时失魂落魄地踉跄地去了,却不管,又与乔姐儿说了些安慰的话,这才放了这个孩子走了,转身坐在了椅子上,摸着阿眸的头叹息道,“人心险恶,不过如此,这孽缘,也不知……”
阿眸不想听这些,也不想听阿慧的名字,拱了拱父亲的脸,自己在他的怀里缓神儿。
它一直以为害了自己的,一定是看起来很恨自己,或是自己得罪过的人,没有想到,自己会为上辈子买单。
只是它却知道,如果这辈子它没有被诅咒,当阿慧再与自己说自己的请求,自己还是会拒绝的。
还是会送她离开,彼此不见,许日子久了,都淡忘了旧事,都好了。
有些疲惫地蜷缩成一团,阿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到底不想想这些如果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屋里都静悄悄的,只有嘉靖侯温柔的手一下一下地拍打它的小身体,叫它觉得父亲是疼爱自己的,它也不想动弹,只听见外头有大夫进来给谭氏诊脉,听着谭氏叫嘉靖侯不要带着自己离开她的视线,眼睛就湿润了起来。
其实这样儿,就足够了。
变不回来什么的,也无所谓。
正抽着鼻子想着这个,外头就有一个小厮匆匆地进来,在嘉靖侯耳边轻声道,“王爷来了,只是……”他迟疑了片刻,在嘉靖侯与他怀中那只突然扬起小脑袋的猫沉默的目光里,低声道,“二爷请王爷往关着慧姑娘的屋子去了!”
他说话的同时,昏暗的闷热的屋子里,阿慧被困在木架之上,看着面前阴郁俊美的青年,目光却更多地落在了他的身后一个亲卫手中提着的,满是倒刺的铁鞭上,露出了恐惧的扭曲之色。
“三十鞭,还不说,就给她泼辣水。”广宁王翻看着手中的一个精致的香囊,用力一握,摔在阿慧的脸上!
“本王若叫你好好儿地死了,你当本王好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