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店门外进来的是个中等身材穿着普通的人,一脸的络腮胡子使人看不清他的年龄。
这人十分谨慎,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到店里来,左右观察了好一会,才抬脚跨进了门槛,眼神盯在坐在由镂空柜子隔开的一个单间里喝茶的枭天,一句话都没说。
“哎,我说哥们,您到底想干嘛啊?”
看到来人,谢轩愈发的不耐烦了,往门口走了几步,说道:“那佛像真的被派出所收走了,还罚了我五千块钱,我都不知道找谁赔去,你还好意思来我这要?”
听到谢轩的话,坐在里间的枭天差点没将口中的茶给吐出来,这小胖子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明明那鎏金佛像还在保险柜里放着,他撒起谎来一点不带连脸红的。
“你骗我,派出所没从你这收东西。”那人将目光转向谢轩,攥紧了拳头,说道:“你要是不买,就把东西还给我,要不然……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着啊?”谢轩撇了撇嘴,说道:“反正东西是没有,您也没证据拿到我这儿来了啊?我开收据给您了吗?”
谢轩笑嘻嘻的来到那人面前,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哥们,看您是个实诚人,就给您透个底,东西……是不在了,您要是想不开,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这店是谁罩着的……”
自从去了一趟常四爷的庄园之后,小胖子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江湖大佬,自觉和常翔凤沾上了点儿关系,这腰板比平时要粗了不少,在古玩街上走起路来都是挺胸拔肚的。
“轩子,没看出来。你挺会借势的吗?”
里间的枭天闻言蹙起了眉,连常四爷都忙不迭的想要将自己从江湖那浑水中拔出来,谢轩倒是上赶着往里趟,这真是无知者无畏,怕是到时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谢轩没听出枭天的语调不大对,还在得意洋洋的说道:“萧哥,本来就是嘛,这古玩街上谁不知道咱们文宝斋是常四爷关照……”
“够了,把你的嘴给我闭上!”
枭天再也听不下去了。原本以为这段时间谢轩长进了,没成想还是那个爱显摆的脾性,教了他那么长时间,还不知道只有扮猪吃老虎的人,才能活得更加滋润长久吗?
“萧哥。您?”谢轩没想到枭天居然呵斥他,顿时愣住了,下面的话再也没能说出来。
“咱们是正经的生意人,别搞那些没谱的事。”
枭天从里间走了出来,和那人打了个照面后,不由愣了下,双手抱拳。开口说道:“上琴是合吾中人?咱们到里面去哨个牙淋絮叨絮叨?”
“枭姐,您说的是什么啊?”小胖子谢轩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
“咦,还真有人会这话啊?”那人闻言眼睛亮了起来,同样对枭天拱了拱手。说道:“都是”吃搁念的“的,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干”倒栏头子“的事儿,真是丢人啊!”
“请……”枭天右手一引,说道:“既然是同道。万事都好谈,里面坐!”
枭天刚才所说的。都是江湖上的黑话,上琴对应大哥的意思,“合吾”就是江湖同道的意思,“哨个牙淋”则是请里面喝茶,这几句话连起来的意思就是,既然这位大哥是江湖同道,那就到里面喝个茶叙叙,看看有什么渊源没有。
而那人回答“吃搁念的”,也是江湖人的意思,至于倒栏头子,则是说自个儿没本事受骗上当,这再回头来找,脸面都丢尽了。
像这种黑话,都是在解放前时用的,到了现代,别说会讲,就连会听的人恐怕都已经是凤毛麟角了,枭天要是和常翔凤说这些,他一准听得一脑袋浆糊,能懂得听讲这些话的,都是那种真正走过江湖的老人。
面前这人虽然那张脸被络腮胡子挡住了,看不清到底有多大,但从声音上听,年龄并不是很大,那肯定就是上辈传下来的了,因为现在的江湖,基本上没人再会这种黑话了。
聿怀曾经专门交代过枭天,如果遇到这种传承有序的江湖人,一定不可以轻易做空子,平白和人结下怨仇,这也是枭天遇到的第一个会讲真正江湖黑话的人,心中颇有点遇到知己的感觉,所以这才表现的异常客气,
坐下之后,这人一抱拳,开口说道:“托个大,一看下琴就是”杵门子硬“的人,做事情”响儿“,开着这家店肯定”挂洒火“,那个佛像,就不要难为我了。”
下琴是称呼枭天为兄弟的意思,“杵门子硬”指的是枭天赚钱路子应该很多,做事情叫人佩服,穿的又那么阔气,想必不差钱,夸了这么多,那人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自然是想让枭天将佛像归还给他了。
“行了,咱们也别用这些话讲了,道上的规矩你应该也知道,东西进来了,不是不能出去,但要有个章程。”
听到那人的话后枭天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看你盘儿上的栅栏,十有*都是假的,年龄应该也不大,说说你的来历,如果咱们之间有渊源,这东西不必说,自然是要还给你的。”
虽然口中说着不讲黑话,枭天还是冒出了几句,当年她和聿怀用这种江湖切口说话是说习惯了的,盘儿说的是那人脸面,栅栏则是胡子,坐到近处之后,枭天才看出那人满脸的胡子居然都是假的。
“兄弟你这双招子真亮,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人低下了头,伸手在脸上猛地搓了起来,之间一根根发须从他脸上脱落,片刻之后,这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脸上居然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