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风隐的头脑再清醒一点点,都不致懵然不察这场比试实际是暗伏陷阱,全为引他入彀而设。
可惜的是,由来已久的**冲昏了他精明的脑瓜子,加之今日得以亲眼目睹红牙剑那无与伦比的威力,他哪里还压得下即刻将红牙纳入自己收藏品之列的亢奋心情,几乎就在炎之圣者问出口的下一秒,他就忙不迭大声道:“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炎老,我们可以开始了。”
不得不说,炎之圣者很懂拿捏人心。
炎之圣者面色不变,义正言辞道:“本来虚夜体内余毒未清,加上刚才我和穆之虔的战斗,对他的心神多少造成了震荡,但为了不让你怀疑炎老头有空暇时间来暗中捣鬼,我们就不休息了,直接开始文斗。”
风隐哪还跟他絮絮不休,尽缠在其他枝节问题上,干涩着喉咙激动道:“请问炎老,题目是什么?”
炎之圣者朝他眨了眨眼,伸手指着崖壁水帘之下的铁门,道:“那扇门是我十几年前开凿这座洞府时所建,府内藏了不少东西,既然是比试灵觉的感知,那你们俩就猜猜其中的物事,谁的感知越准确,谁就胜出。”
风隐想到先前二霸的争斗,不禁皱起了眉,“那结果要是平分秋色呢?”
炎之圣者双眼一翻,哂道:“我之所以采用这个法子,自然是为了避免平局的现象再度发生。放心,绝对不会出现打平的情况。”说完神秘兮兮的嘿然一笑。
风隐的眼珠子转了几转,脸色又变得古怪起来。要知强大的灵觉可是成为炼金师的基本素质之一,炎之圣者出其他题目他还不觉奇怪,但要是用隔门猜物来测试灵觉的强弱,对他来说简直太小儿科
——莫非这被道德宗定位为“大才”的虚夜当真有几分本事?
风隐对预言素来不以为然,于是将心思放到那扇铁门之上,却看不出端倪。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虚夜听完炎之圣者说的话后,也顾不上风隐是不是高手了,咬了咬牙,看表情似有几分跃跃欲试。
见状,炎之圣者又补充了一句,“为了公平起见,你们二人做出最终判断之前,是不能先报答案的。”
虚夜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举右手道:“炎老,我想先试试。”
风隐一听,私心窃喜。对方明说是“试”,证明殊无把握,而他恰好可以趁这段时间修整心神,以最佳的状态迎接这场较量。
炎之圣者有些为难,苦笑道:“傻徒弟,哎,那就你先上。”微垂的眼帘下,一抹奸诈的精光稍纵即逝。
风隐朝虚夜微微欠身,颇有风度的道:“虚夜小哥,请了。”
虚夜当仁不让的迈步而上,走到潭边却犯了难,回头不好意思的望了炎之圣者一眼,抠了抠脸颊,样子颇为尴尬。
炎之圣者笑骂了一句,挥袖连续拂动两次。
虚夜只觉得一股风从身侧掠过,却没有丝毫强劲的势头,正自疑惑,但见磅礴的瀑布流经洞门顶上的凸岩,就自动中断为两汩,分流绕过洞门,至底部又再合二为一,汇入潭中,没有半分散乱,非常好看,又奇异之极。随即就感到身子一轻,第二股灵劲携着他腾空而起,跃过水面,稳稳的落在铁门口。
头顶是青灰色的砾岩,呈拱形延展而下,瀑布底流溢着潮湿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他咳了一声,郑重的走上前去,越靠近铁门,就越觉得门内蕴含着庞大的气息,禁不住心惊肉跳,暗暗捏了捏拳头,毅然伸出了右手,贴在冰凉的门上。
些许渣土从头顶落下,然而虚夜已经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对此便置之不顾了。
铁门没有门环,两扇门的交接处严丝合缝,若不仔细去看,必然令人误以为这是一扇死门。
凭着这段时间潜意识的修习,虚夜首先感知外界的状态,吸收灵气,于丹田处凝聚,继而试着忘记外事外物,忘记自己。
渐渐的,肩头尚在滑落的渣土消失了,耳边的水声消失了,口鼻呼吸的空气凝滞了,毛孔的舒展也随之停止,神和气在悄然间逐渐趋于融合无隙。丹田内凝聚的灵气,在一种朦胧的意象中,开始绕奇经八脉周而复始,往来不息的运转,身子一窒,他蓦然进入到虚静笃致的精神境界。
猛然间,一股凶煞的戾气带着低沉的嘶吼在脑际轰然炸响,紧接着是扑面而来的热浪,灼热异常,不同于炎之圣者身上的气息,这股气肆无忌惮,格外躁动。
一颗冷汗滑过虚夜的鬓角,他全无意识的开始呼吸艰难,左手也伸了出来,撑着门的铜帽,上半身前倾,仿佛很吃力,不一会儿,衣衫被汗水湿透,旋又迅速被蒸干。稍等片刻,他身子一震,双手从铁门上弹开,继而醒转。
在最后那一刻,他看见了一头朝自己咆哮怒吼的狮子头!
他的胸口急剧起伏着,艰难的吞咽着唾沫,舔了舔嘴皮,骇然发现唇上爆开了数道裂痕,十分硌舌头,有种被火焰炙烤过的生疼感觉。
——看来,无须我帮他作弊,虚夜就能战胜风隐了。这是一场“真刀实枪”的角力,毫无花假的比拼。
炎之圣者微眯着眼睛,心里立刻肯定了这一点,既有欣慰也有震惊。尽管对虚夜的资质估计已经够高了,但他还是没有料到虚夜居然能够直接感知到封印在洞窟最深处的那“东西”。
要知道铁门厚达一丈,外表虽是铜皮,内里九尺的用料却是品质极高的致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