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石的粮食,总共装了一千只麻袋,风军不紧不慢地逐一过称,这称起来没时候是个头。粮食还没称过一半,天色已然暗了下来,那几名商人都是面露焦急之色。
其中年长的青年走到代禹近前,拱手说道:“大人,两千石的粮食,一石不多,一石不少,是不是就不用在逐一称了,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诸位大人啊!”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嘛,还是称清楚得好。”代禹笑吟吟地说道。
“这……天色马上就黑了,等会我们又怎么走啊?”
“这是你们的问题,可不是我的问题,至于要怎么走,你们自己决定喽。”代禹笑道。
青年脸色难看,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人家就是在故意刁难自己。他沉声说道:“算了,这粮我们不卖了。”
代禹无所谓地点点头,对手下军兵招呼道:“兄弟们,别称了,都别称了,人家不卖了,把银子收起来,我们回山上!”
见军兵们要走,青年可急了,急忙拉住代禹的衣袖,说道:“大人,你们把粮食都搬下车了,你倒是让他们把粮食再装回车上啊!”
“我说,你的要求未免也太多了些吧,出尔反尔也就算了,现在还得寸进尺的要我军将士帮你搬粮?简直可笑。”代禹一甩胳膊,挥手说道:“上山、上山!”
一千麻袋的粮食,他们要重新装回车上,只他们这几个人,只怕搬一宿也搬不完。年长青年暗叹口气,再次拉住代禹的衣袖,说道:“我卖,大人,我们卖就是了。”
代禹看了他一眼,得意地一笑,老神在在地说道:“兄弟们,他们又肯卖粮了,继续称秤。”
青年举目望望天色,越来越暗,看来不到后半夜他们是没法走出西卜山了。
见他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代禹慢悠悠地说道:“沙赫境内的匪盗多可是出了名的,等会你们离开的时候,可得小心一点,万一路上遇见匪盗,银子被劫是小,性命丢了可是大。”
听闻他‘善意’的提醒,青年深吸口气,说道:“大人,小人有一不情之请。”
“哦?你说。”
“我们今晚打算在西卜山过一夜,还请大人收留。”
“这没问题,不过我们也不能白白提供住宿给你们,你们这些人加上这么多的马车,就交这个数吧!”说话时,代禹慢悠悠地伸出三根手指。
“三……三十两?”
代禹白了他一眼,纠正道:“三千两,少一个子都不行,如果你们觉得自己的运气够好,哪怕是走夜路也碰不到匪盗,也可以不用住在西卜山嘛!”
上官秀等人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商队的众人闻言,则是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活像被人抽了血似的。
年长青年长叹口气,向代禹拱手说道:“我知道大人是在怪我等坐地起价,好吧,这些稻米我五千两卖给你们就是,只求大人能不计前嫌,收留我们过夜!”
“哈哈!”代禹仰面而笑,拍了拍年长青年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等将士留在西卜山迎击宁南大军,欲与敌军拼死一战,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贞郡的百姓们免受战乱之苦,你们是商人,为了赚钱,我可以理解,但对保护你们的人还大敲竹杠,这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他的话让众商人面红耳赤,人们面面相觑,最后年长的青年用力一跺脚,拱手说道:“大人,两千石的稻米,四千两银子卖给大人好了。”
一直在旁默默观看的上官秀笑了,暗道一声聪明,若说老奸巨猾,还得是代禹,并不用武力威逼,只用些小手段就把这些商人驯得服服帖帖,还为己方省下不少的银子。
听闻他的笑声,年长青年下意识地转头向上官秀看过去,打量他几眼,他好奇地问道:“请问,这位大人是……”
“上官秀。”
“啊?原来……原来是县尉大人在此,小人失敬,小人失敬!”年长青年急忙向上官秀拱手施礼,一躬到地,说道:“小人傅聪,宽城傅家粮行的掌柜!”
说着,他又急忙向身边的妙龄女子摆摆手,说道:“这位是舍妹,傅心月。刚才小人多有得罪,还请县尉大人多多见谅!”
他话音刚落,那名妙龄女子含羞带怯地向上官秀施个万福礼,小声说道:“小女子见过县尉大人!”
众人细细打量傅心月,心中无不暗道一声好个漂亮的姑娘!傅心月相貌端庄,小家碧玉,但眼角眉梢又透出勾人的媚色,但凡是男人见了,没有几个会不动心的。
上官秀笑了笑,说道:“两位不必多礼,今晚就委屈诸位,在西卜山暂住一宿,等明日一早,我会派军士护送你们入关。”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清楚了上官秀的身份,傅聪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高傲之色消失得无影踪,态度甚是谦卑和恭敬。其实也很好理解,上官秀现在掌控着贞西三县,在贞西,他是最具实权的人,对于商人来说,得罪了上官秀,不仅以后的生意恐怕很难再继续做下去,自己会不会因此丧命都两说呢。
上官秀下令把两千石的稻米统统运上山顶,而后,他带着傅聪等人上山。路上,傅聪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听说宁南军会大举来攻西卜山,这事是真的吗?”
他点点头,说道:“宁南军不日即到。”
“既然如此,大人应当赶紧撤回关内才是,万万不可再留在西卜山了。”傅聪眉头紧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