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228节拜谒李建斌
程恪在大年初一下午的谈话给荣飞很深的震动。
和这些成熟的政治家相比,自己即使明了一些大势所向,但依旧不是对手。
不是对手就不要在人家熟悉的战场厮杀了。上兵伐谋,凡战,以正合,以奇胜。其实最厉害的谋略就是不用谋略。
不用阴谋,不借势我也走到了这一步。荣飞在大年初一晚上沉思了很久,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路子走下去。
程恪指明了他性格深处的缺陷。或许不是缺陷,但在一定的体制下就是缺陷。荣飞想,一些人需要一个恭顺的联投,但关键你还是要有实力。搁在十年前,别说省委书记省长,就是一个局长你也见不着。
与荣氏的合作面临着联投将再次调整布局,再次转动已经庞大的身躯。不管联投将自己定位于何处,置政府于不顾是不可能的。从香港回来只在极小的范围讨论过联投与荣氏的合作问题,比较实际的目标是生产——将自己定位于生产者的角色,而不是研发。
不管怎样,关于与荣氏的合作,应当向省里通报。
初二上午荣飞给岳志军去了电话,客气地彼此拜年后荣飞提出有事想向建斌书记汇报。岳志军要他稍等,大约十分钟后,李建斌的电话打到了荣飞家里。
“李书记过年好,本来想过去给您拜年的,又怕不方便——”客套话总是要说几句的。
“哈哈,我这里又不是阎王殿——”
“李书记,前段时间我应邀去香港,跟荣氏谈了些事,想跟您汇报一下——”
“你过来吧,当面谈。我让志军去接你。”
相当于拜年,空手上门似乎不礼貌的很,荣飞却不知带什么礼物。一直注意听他和李建斌通话的叔叔荣之英说,“去看李书记不能带俗气的东西,你爸那儿不是有些字画什么的?选一幅带上。”说罢拉着荣飞去了南院。
荣飞极少来父亲的古玩店铺。见乱七八糟的东西摆满了柜台后的黑色的木架。大年初一是不开门的,老荣同志正在整理他的宝贝。问清来意,荣之贵开始在架子上搜寻。
字画却不能是赝品。别说,荣之贵那儿还有些好东西,竟有仇英的《松溪横笛图》。这幅画是荣之贵最先推荐给儿子的,如今儿子结交权贵,老荣深感与有荣焉。荣飞问老爹画是多钱收来的,荣之贵翻翻他的小本子说是480元。荣飞立即扔下了,绝对是赝品无疑了。
最后找到一本线装本《宋词选》,竖排繁体字,字体很大,纸质已经发黄发脆,但品相尚好。第一首是道君皇帝的《》,使荣飞肯定这是本古籍,至少版本是古代的,即使当了俘虏,皇帝的身份也比普通词人尊贵的多。皇帝的词毫无疑问要排在第一首。
“就是它了。多钱收的?”荣之贵找出一个掉了漆的盒子,“这就是当初装这本书的。大概是300?我记不清了。你拿去吧。”荣之贵大概觉得自己有面子,慷慨地让荣飞将他的宝贝拿走了。
荣飞在门外等着岳志军,见挂着省委小号牌的奥迪过来,对车招招手,岳志军下车,替荣飞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岳哥,我这人疏于礼节,给李书记带了我父亲收藏的一卷古籍,不知道合不合适,烦请你给李书记吧。”
岳志军扭头对他挤挤眼,“荣总得体谅我们做秘书的难处啊。”
荣飞也笑笑。不再说话。
终于进了传说中的杏园。建于五十年代的杏园本是督军府的花园,一直是省委领导的居住地,二十余栋不同风格的二层小楼掩映着树丛中。省委办公地点迁至安河边的新楼后,省委省政府领导们的住所仍没变。程恪大概是省委常委中唯一仍居住在外面的了。
杏园是北阳权势的代名词。不认识的两人在街上发生争执,“你以为你住杏园啊。”一句诙谐的讥讽,道出了杏园的与众不同。
李建斌立在门口迎接荣飞。寒暄后引入一楼的客厅,“小荣你可是稀客呀。”
“我是怕打扰您休息——”
领导的称呼总是大有深意,一句小荣让荣飞感觉到了亲切。
近距离观察李建斌,见他已经有了老年斑。荣飞不晓得李建斌的年龄,但他在省委书记的岗位上已经坐了十一年了,在g省已经创下了记录。这位看上去和蔼亲切的老人一直稳稳地掌握着g省的最高权力。
“听说你在甜井巷的房子整的很不错,比我这寒舍强多了吧?”
“怎敢与您相比。我那是暴发户的做法——”
“不必自谦,听程恪同志讲,你读书很杂,字也写的好。能让他赞誉的人还不多。”
“第一次来,又是过年,不知道该带点什么。手头有一本《宋词选》——”荣飞将那个黑色已经掉漆的盒子拿出来摆在茶几上,“看了第一首,是徽宗皇帝的燕山亭。过去没有注意,确实有点才情。”打开盒子,取出那卷宋词。
“就是被金人俘虏押送北行路上写的那首?”
“嗯。”
“总体上他画画的水平高,字写的更好。开创了一个书法流派,应当叫登峰造极。写词的水平不如他的一个际遇相同的同行。”
“李后主?”
“是的。同不同意我的看法?”
“您说的是。李煜的词确实是一流的。”
“联投和荣氏有新的合作吗?”
“是的。”见李建斌转入正题,荣飞遂将与荣氏达成的口头协议汇报了,“总的情况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