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卿着急地看看陈如雪,又看看武二郎,脸红脖子粗地冲武二郎喊道:“武老二,你别东扯葫芦西扯瓢的,你就告诉我,你那些兄弟什么时候撤走吧,”
“撤走,我什么时候说要让兄弟们撤走了,西门卿,我还告诉你,我那些兄弟还就是看上商贸大世界这块风水宝地了,指望着在这儿吃米饭屙疙瘩呢,恐怕一年半载是撤不走了。”
西门卿如果站直了身子,起码要比武二郎高出一个头顶,可这会儿愣是把腰弯的跟虾米似的,嘴巴只能勉强挨到武二郎的下巴,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在接武二郎的哈喇子。
说话的腔调更是让人觉得嘴里噙着冰块:“武老二,我不是给了你三十万保护费了吗,还不够你们吃米饭屙疙瘩吗,你还想怎么样,”
武二郎又往上耸了耸肩膀,然后就脑袋扭曲九十度,一脸鄙夷地看着西门卿,不屑地说:“靠。西门卿啊西门卿,亏你还是个做大买卖的人,办个事咋一点大样也沒有呢。”
武二郎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刚好喷在西门卿的脖子上,西门卿刚刚把右手放在脖子上,武二郎又开始喷了:
“我靠。这么大一个商贸大世界被你一个人霸占着,就给那仨瓜俩枣就想完事了,我还告诉你,我那些兄弟全都是上面啃蒸馍下面泛黑河的主儿,就你这三十万,还不够我一个兄弟一年糟蹋的多呢,”
“那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吧,”西门卿摸着脖子,腰部弯曲的更厉害了。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把商贸大世界的商户匀给商贸城一半,我二话沒有,领着兄弟们拍拍屁股从这里滚蛋,要不然的话,不管你找多少帮手,想让我的兄弟从这里撤走,门儿都沒有,想干群架我等着。”
武二郎说完这些话,歪着脑袋像沒尿干净一样冲刘岩和陈如雪这边瞧了瞧,仰着头往外面走去。
陈如雪见武二郎走远了,扭回头看着西门卿说道:“你也算是远近闻名的大老板了,就这样一个站桩子拔不出橛子的混混,你就拿他沒办法了,”
西门卿的脑袋摇晃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囫囵话來,男人被男人羞辱心里憋的是火,男人要是被女人羞辱了,那心里憋的就是屁了。
眼前的这个陌生女人长的跟王母娘娘的亲闺女似的,西门卿就是把外面的脖子憋成里面的肠子,也得整出点响动來。
男人的通病,就是爱在漂亮的女人面前逞英雄。
西门卿脖子上的青筋鼓起來老高老高,那里面绝对装着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正要喷薄而出的时候,打远处走过來十几个秃脑袋的家伙。
西门卿脖子上的青筋就像蚯蚓一般卷曲着,慢慢隐藏在肌肉里面,虽然喷出來的唾沫星子能把地面砸一个深坑,却不咸不淡的沒有任何底气:
“我怕他个鸟,老子是好鞋不踩臭屎。”
陈如雪笑了,笑的西门卿浑身起鸡皮疙瘩,她不光是笑,还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看越來越近的秃脑袋们,笑嘻嘻地对西门卿说道:“你这句话不会是跟谁学的吧,狗怂男人一般都这么说。”
陈如雪还沒有说完这句话,那些个秃脑袋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西门卿弄得骑马下不了蹬,便恼羞成怒了:“你找个不怂的男人让我看看,人家又有人又有势的,换作别人,沒准比我还怂呢。”
那一群秃脑袋恶霸一样蹬了西门卿一眼,螃蟹一般走向了远处。
陈如雪指着刘岩对西门卿说道:“看见那个帅哥沒有,他就不怂,你可以找他谈一谈,把你肚子里的苦水倒出來,他一准能帮你把那些王八犊子给收拾了。”
西门卿斜着眼冲刘岩那边看了看,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
刘岩主动走向西门卿,伸着手向西门卿介绍道:“西门卿老板是吧,我们是从外地來的,刚才的事情,我们全都看见了,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谈谈,”
西门卿沒有伸手,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刘岩,觉得他不像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即便伪装的再巧妙,身上的那股子味绝对洗不掉,西门卿发现刘岩身上根本沒那股子味道,一点也沒有。
刘岩也不像是來逛商场的,虽然他和陈如雪身上都带着闲逛时的那种随性,但却有着一般闲逛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临危不乱,处变不惊。
如果是一般的闲逛之人,看到商场里的这种气氛,早就灰溜溜地蹿了。
西门卿推测,刘岩和陈如雪是來管闲事的,至于他们是属于那种管闲事的人,西门卿暂时还无法判断。
可从刘岩和陈如雪的派头上看,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们根本管不了,这二位毛还沒长齐呢,如果硬要介入其中的话,只能使问題变得更复杂一些。
西门卿毕竟生意场上的老江湖了,虽然他对刘岩并不看好,却沒有继续用生硬的态度对待刘岩,只是摇了摇头说:
“兄弟,我看我们还是别谈了吧,我觉得完全沒有必要,如果你是來看热闹的,刚才你已经看到了,也听见了,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我只能跟你说,这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你最好还是别蹚。”
刘岩总觉得一些人的思维方式非常滑稽,不管是在官场上还是在商场上,只要某一件事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便会被人冠以水太深了的说法。
在刘岩自己看來,那些朦朦胧胧看不清楚的地方,并不是水太深了,而是水太浑了,深与浑,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