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宇说这段话的过程中,刘岩曾经给了他两次细小的暗示,从江明宇的肢体表情当中可以看的出来,他已经接收到了这种暗示,而且非常清楚这种暗示的意思。
江明宇呢,却假装没看见,叫唤的更加欢实了,那嗓门大的,就跟挤疮似的。
刘岩心里有底了,这个江明宇,根本就是演戏给人看呢。
而且,眼前的这些围观者,并不全都是看热闹的,他们当中,一定有江明宇的助演,很可能还有跑龙套的呢。
靠!配备的还挺齐全的!
刘岩看着纷纷攘攘的人群,心里猜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跳梁小丑跳出来跟江明宇一块演呢。
刚想到这儿,范留群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江主任,你是不是缺心眼哦!这么多人在这儿听着呢,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这样一说,反倒让刘岩市长没法弄了。住进去吧,听你说的还挺吓人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不往这个办公室住吧,就会更糟糕,今天有这么多人在这儿听着呢,要是刘岩市长信了你封建迷信那一套,你让大家伙怎么看他?你让上级领导怎么看他?如果刘岩市长听信了你的那一套鬼话,死活不往这个办公室里住,那才叫招灾惹难呢,从今往后,你让人大的那些老同志还如何信任他?让市委常委还如何支持他?让下面的工作人员还如何信服他?你这是不让刘岩市长好好做人呢!”
江明宇说:“范主任,照你这种说法,还是我逼着刘市长往这个不吉利的办公室住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说到这儿,江明宇转向刘岩,一脸急切地说:“刘市长,你千万别听他的,我真的是好心,这个办公室你说什么都不能用,它真的不吉利啊!”
“江主任,你能不能住嘴哦?你这个好心用的也太不是地方了吧,这么多人都听着呢,都看着呢,你能保证没有人把这件事汇报上去吗?要是让上面知道了,你让刘岩市长怎么弄?恐怕不用这个办公室都不行了,横竖不能让刘岩市长因为这个再背个处分吧?”
江明宇急赤白脸地对刘岩说:“刘市长,你可千万不能动摇啊!也许今天在这样的场合说这些话不合适,可我不是着急嘛,所以才有点口无遮拦。我跟你说,即便是因为不住这间办公室背个处分,即便是因为这件事让上级领导对你有看法,也不能脑子一热就搬进来,你要是搬进来,那可是后患无穷啊!对了,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隐患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这间办公室的西边,有一个厕所,尽管从来没有人用过,但在相学上,仍然被视为隐恶之地,正所谓近厨者火,近厕者臭,这个臭,事关到一个人的名声啊!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要是明知道会臭了名声还要一意孤行,那就是自大了。”
范留群在旁边大声喊:“江明宇,要是刘岩市长听信了你的鬼话,死活不往这间办公室搬,那才叫臭名声呢!”
江明宇一边跟范留群打着嘴仗,一边观察着刘岩的反应,刘岩呢,自始至终都是那样的波澜不惊。
江明宇都快疯了。
刘岩啊刘岩,我江明宇演的够卖力了,嗓子都快喊哑了,你总是给个态度啊!
你这叫什么?说文雅一点,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难听一点,就叫死活一副脸。俗话说了,不怕真聪明,就怕假迷糊,你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也太难猜你是怎么想的了。
你再没个姿态,我真要疯了。
求求你了,给个态度吧,哪怕是给个表情也行啊!
正在这时候,刘岩突然间冲着江明宇笑了一下。
江明宇吓的差一点摔倒在地上——你笑什么呀!不会是把什么都看穿了吧?
肯定是看穿了。
可能没看穿吧?
刘岩啊刘岩,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要么没有一点表情,要么就是没来由的笑,这也太高深莫测了,难怪李松林这个老东西费尽了心思也斗不过你呢。
你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江明宇琢磨不透刘岩,刘岩却把他彻底看穿了。
眼看着江明宇和范留群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刘岩完全可以笃定,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就是一场戏。
而且,这场戏从刘岩进入政府办的那一刻就开始上演了。
卧槽!这场戏里面的角色可够齐全的,有江明宇这个主演,有范留群这个助演,另外,还有好几个路演,就是江明宇在楼道里“偶遇”的那几位,除此之外,应该还有群演,刘岩敢肯定,那些看热闹的人当中,一定有一些是事先安排好的群众演员。
这么大的一场戏,单靠江明宇一个人,是绝对撑不起来的,他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也组织不起来那么多的演员,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个幕后导演在筹划和操纵着。
而且刘岩敢肯定,这个幕后导演就是李松林。
李松林导演的这场戏,试图达到的目的有三个,第一,让人们产生这样的感觉——刘岩是一个没有一点尿性的窝囊废。
从江明宇两次前后矛盾的说词当中,刘岩已经看出来了,让霍发全搬家的事情,政府办根本没有通知霍发全,他们压根就没有打算通知。
江明宇之所以告诉刘岩已经多次通知了霍发全,就是为了向刘岩表明,这件事,我们已经尽到自己的职责了,霍发全不肯搬走,是在跟你闹别扭呢,有本事,你自己找霍发全理论去。
你要是不去找,那你就是没有尿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