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厂办公室主任侯福全就来了,嬉皮笑脸地说:“杨厂长,您老人家有什么重要指示?”
杨德义指了指刘岩,对侯福全说道:“这位是刚刚从市委组织部调来的小刘同志,你马上给他安排一下住处。”
侯福全眨巴着眼看了一下刘岩,问:“刘领导的具体职务明确了吗?”
刘岩说:“还没呢。”
杨德义不耐烦地说:“你别管安排没安排具体职务,先把住处安排了再说。”
侯福全皱着眉头,说:“杨厂长,咱们厂的办公室都是按具体职务安排的,没有具体职务,我不知道按照什么标准安排啊。”
“你这个人就是磨叽。”杨德义不满地瞪了侯福全一眼,然后又问道,“现在空出来的办公室哪个条件最好?”
侯福全说:“二楼楼梯口西面的那个,是个三间的套间,外面两间是办公室。里面一间是卧室。”
“就那个吧,”杨德义冲侯福全摆摆手,“你赶快去整理一下,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安排的。”
侯福全像是得了圣旨一样,屁颠屁颠地走了。
······
王明君刚回到办公室,抓生产的副厂长郑华强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王厂长,今天晚上怎么安排啊?”
王明君当然明白郑华强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按照惯例,凡是有副厂级领导的职位变动,不管是从厂内提拔的还是从别的地方调来的,厂里都要搞一个庆祝活动。
所谓的庆祝活动,无非就是喝喝酒,唱唱歌,高兴了,就到有一条龙服务的桑拿房去洗洗澡。
王明君甩着脸子说:“管他球哩,老子不给他这个脸,把这小子惯坏了,他就更猖狂了。”
郑华强随声附和道:“就是,不惯他这个毛病,不就是个副科级嘛,算个鸟啊,还让一个市委组织部长亲自送来,拽啥球哩拽。”
王明君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唉!这就叫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郑华强又问:“你打算给他安排个什么职位?”
“化验室主任,怎么样?”
郑华强迷迷糊糊地看着王明君,问道:“你怎么想着要这么安排啊,化验室主任可是当着水泥厂的大半个家呢,这家伙又那么大来头,肯定来者不善呀!”
郑华强没有说出自己的另外一层意思,化验室主任在某些具体问题上的控制权,比厂长还要大,从原材料供应商那里得到的好处,比厂长还要多,水泥厂有这样的传言:
供应商们眼睛亮,
看到主任直打晃。
平时觉得没少赚,
就怕年底搞核算。
七七八八一扣除,
送给主任一多半。
王明君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郑华强立马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给他点上,王明君深深地吸了一口,咬牙切齿地说道:“闫海宽不是说这家伙是个人才吗?既然是人才,咱不得把他安排在正经地方,这样他才能发光发热呀!”
对于这个安排,王明君有自己的理解,职位越显赫,承担的责任就越大,风险也就越高。
郑华强当然不能理解王明君的用心,挠着半秃的脑袋,痴痴地看着王明君,不知道王明君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王明君解释说:“这家伙是个硕士不假,可那又能怎么样,他到过水泥厂吗?知道水泥厂的化验室是干什么的吗?把他捧的越高,他就会摔的越响,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让他那儿来的滚回那儿去。”
郑华强狰狞地笑了,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还是你老人家有办法,我不能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呀!”
郑华强从王明君的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听到西面的房间里有些响动,就走了过去。
王明君的办公室在二楼的东面,也是一个三间的套房,西面的那个三间的套房本来是让杨德义住进去的,杨德义跟王明君不对付,不愿意跟他凑在一块,主动搬到了三楼。
杨德义是厂党委副书记,又是常务副厂长,只有他有资格住在二楼的这个三间套房,杨德义搬走之后,这个房间就一直空着。
郑华强听到房间里传出来的响动,心里纳闷:妈个b,是不是让刘岩那小子搬到这里了?
郑华强满腹狐疑地走了过去,进门就看到了侯福全正在打扫房间,窗户上挂着新窗帘,还有一台崭新的饮水机在电视机旁边放着。
侯福全正在专心致志地擦拭沙发和茶几上的灰尘,累的满头大汗的,根本没有注意到郑华强进来。
“老侯,干的那么卖力,是要为哪个领导服务啊?”
侯福全抬起头,说道:“杨厂长交代了,这个房间让刚刚从市委组织部派来的刘岩住。”
郑华强恶狠狠地说道:“他算什么狗屁东西,也配住在这里?妈个b,简直就是胡来。”
侯福全说:“郑厂长,有意见你找杨厂长说去,我只是按领导的吩咐行事。”
郑华强歪着脖子叫:“侯福全,你可真是个孝子贤孙啊!”
侯福全也不恼,只是拿手里的抹布朝郑华强甩了一下,说道:“老子的工作就是伺候人的,不把你们这些王八蛋哪一个伺候好了,老子能安生啊!”
侯福全的话刚刚落音,刘岩就走了进来,看到郑华强,笑着跟他打招呼:“郑厂长也在呀。”
侯福全一把拉住刘岩,向他介绍自己的工作成果:“刘领导,房间已经基本上收拾利索了,这个窗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