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光明惯使长刀,刀法功夫本是祖上嫡传。但是他纵横沙场,性命相博,手中使用的兵器越长,就越有一份活命的希望,所以他除了刀法造诣,长枪的功夫也是极好的。重伤初愈之下,仅凭一股巧劲,和那名叫呼延虎都的铁大汉相斗,并没有落了下风。
呼延虎都斗得兴起,双眼放出红光,口中呼呼不绝,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面目狰狞,双颊肌肉颤抖,甚是可怖。拆了十来招后,便已经品出对方体力虚弱,只不过借着招式巧妙,这才能和自己僵持许久,心中大喜,手上出招,不留余力,要将楚光明手中长枪卸下。长刀横劈斜削,大开大合的猛击。
楚光明勉力格挡,震得虎口发麻,手臂酸痛,长枪枪杆给砍出十几个缺口,斑斑驳驳。
呼延虎都大喝一声,双手持刀,刀举过顶,一刀砍下。
楚光明横枪格挡,只听“嚓”地一声,长枪居中断为两截,楚光明手掌剧痛,忍不住撒手弃掉两节短枪。那大汉得势,挥刀斜削,楚光明闪避不及,忽的张嘴大喝:“北宗弟子楚在此!”
呼延虎都听他这声呼喝,大惊失色,长刀硬生生拉住,刀刃距楚光明肩胛只有两三寸。
呼延虎都所坐那桌男女老少也都面色惊诧。
呼延虎都瞪着眼睛道:“你是北宗的弟子?”
楚光明点头道:“正是,兄弟我是北宗陕西教众。”
呼延虎都将信将疑,道:“你也是我们景教的子弟?”指了指那官员,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又指了指楚光明腰间的黄布包裹,“这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抢?”虽然是质问,但是口气明显缓和了许多,倒像是自家兄弟问询寻常事情。
雍和听这大汉说“我们景教”,想起他们刚刚饭前祷告之事,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如此,他们竟然也是景教的教徒。”
桌上坐的青衫老者缓步走来,道:“在下是景教北宗,北京张恨雪,阁下姓楚,却未请教大号?”
楚光明笑道:“我是楚光明。”
张恨雪微笑道:“原来是楚光明兄弟。”心里却在不住寻思:“楚光明,这却是哪一号人物?景教里,江湖中,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他没有听过楚光明的名号,理所当然。
楚光明在景教北宗,只不过是陕西最低阶的一名寻常教众,常年在战场厮混,军队里名头倒是十分响亮,江湖上也只是籍籍无名的一名小厮而已,张恨雪有怎能听说过他?
张恨雪道:“楚兄弟突施辣手,击杀朝廷官兵,这个……这个……嘿嘿,可有些不妥吧?咱们景教尊王重道,可不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楚光明呵呵干笑,目光在厅中寻梭。
只见张恨雪那桌人都带着兵器,想必人人会武,自己身上带伤,方才格斗半响,已经颇为吃力,又怎么能斗得过这七八个武艺高超的北宗教徒?
当下气概一短,只想好言好语地解决此事,双手结印,正是“卑者谒尊印”,道:“恕兄弟我不能直言相告,只是有一件干系极大的事情,和着包裹内中物事有关,只好仗艺夺来。”
张恨雪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朝呼延虎都递个眼色,那大汉缓缓收刀。
张恨雪道:“你滥杀官兵,总是不妥,你……”正说着,呼延虎都蓦然大喝一声,刷的一声,举刀便刺。
楚光明猝不及防,只好向旁闪避,忽觉肋边冰凉,低头一瞧,一柄长剑自后刺穿他的腰间衣服,贴肉擦过。
回头一瞧,那柄剑拿在那武官手中,却是那武官用剑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