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赫然大惊,她连连后退,但关她的屋子窄小,几步就退到了墙边上。
斗篷人脚上用力一踹,小屋的木门“咣当”一下就开了。
李氏是个柔弱的闺阁妇人,关她,随便一间上了锁的屋子便可,但于翻墙踏水如走平地的斗篷人来说,那小屋的木门只不过是小儿的把戏。
昏黄的烛火照在她的脸上,原本妖艳的脸此刻只有说不尽的森然,一双魅惑的眼里杀气闪烁,红唇微勾,浮一抹浅笑。
木门并没有彻底的被打开,还在吱呀吱呀的响着。在这静谧的夜里,面对这如地域里来的黑衣斗篷人,听着这渗人的声响,李氏浑身都在颤抖。
“你不能杀我,你找的东西还没有找到,你杀了我就永远也找不到了。”李氏的手抵在墙上,她千算万算没想到对方竟然要杀她。这是她最后的一张底牌了,平阳侯抛弃了自己,连哥哥也要杀自己,她就这样死在此处了吗?
不!她李婉一生算计,怎么可能甘心这么轻易的死去?
“你在害怕?李婉?我能将你捧上你要的位置,也能将你拉下来。”那人呵呵一笑,脸上是掌控一切之后的得意。
“你杀了我,甄莹的事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了。”李氏试图抛出一张对方感兴趣的牌来。
“我已经找到了我要的东西,所以,甄莹的故事对我来说,已经没有诱惑了。并且,你让我等了这么久,就已经让我失了耐心。”斗篷人收了浅笑,眼中杀气更浓。
“甄双儿,你也不要太得意!你我都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落了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李氏冷笑一声。
大约是猜到自己离死期不远了,索性将心中的不快一吐而尽,“甄双儿,要不是我李家,你也做不了贵妃,你口口声声的说也帮了我,可我如今落到了这个地步,苏武安也死了,当初你答应过我不会杀他,可是他还是死了!我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
说到最后,李氏几乎是在歇斯底里的怒吼,心中藏了多年的怨恨,只想此时一吐为快。
三十年前,当初乌发如瀑浅笑嫣然的少女,如今已是华发初生,满脸苍桑。
三十年前,是月老的阴差阳错搭错了红线,还是前世他们之间的纠葛本就没有算清?
谁的情给了谁?
谁害了谁?谁是胜者,谁又是败者?
此生头一次云山之行,那青衫少年的笑容温暖了谁的心间?
她等着与他的再次邂逅,却等来了他十里红妆娶佳人的消息。
所有的心思等来了一场空!
“住口,你敢威胁我?”甄贵妃手腕一抖,一柄软剑从袖中弹了出来。
她生来就是最尊贵的,没有人敢威胁她,眼前这个无知的蠢妇人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拿捏着,她已经忍了很久了。
“娘娘,你尽可以杀了李婉,只是,娘娘得了那东西,是否看得明白?”李氏一笑,“甄莹是个聪明人,她怎么可能将所有的机密都藏在一个小小的镯子上?”
该死的妇人,甄贵妃大怒!
她无非是想找个理由让自己活得久一点,但是她知道的太多了,知道太多的人都不能活得太久。
“你想故弄玄虚?李婉,你只是我的一个弃子,再留你不得!”她手中长剑轻挑一个剑花直刺李婉的的心口。
李婉突然说道,“三十年前,香水河里,将你从洪水里救出来的是苏武安而不是皇上。”
甄贵妃手中的剑突然方向一转,脸上神情大变,她紧紧的眼着李婉,声音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洪水突然从上游冲下来,娘娘落水后晕了过去,离娘娘最近的是苏武安,他将娘娘抱上岸边,然后又跳到水里去救起了甄莹。皇上当时被水冲到了岸边,便照顾起了娘娘。可我们其他的人还在水里。娘娘醒来第一眼自然看见的便是皇上。”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是一个玄色衣衫的人救了我!”甄贵妃睁大双眼,手中长剑颤抖着指着李婉,她冷声一笑,“你少拿这些来转移我的视线,今日你必须得死!”
李婉一笑,“苏武安当时穿一身青色长衫,被水浸湿后,可不就同玄色的是一样了?还有一点,皇上根本就不会游水,他落水也只落在岸边。怎么可能在水里游那么久将娘娘抱上岸?娘娘便以为是皇上对你有情救了你,至此移情于皇上了。而苏武安还分不清你们两人。他一直以为被皇上带走的是甄莹,他照顾的是你甄双儿。”
“不——”甄贵妃怒吼,“你在胡说!”她现在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连嘴唇也在哆嗦着,手上软软的几乎提不起剑了。
李婉呵呵呵的笑着,蓬乱的头发下,是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曾经,这眼里也是满满的柔情,上少女羞涩的目光。只是那人选了最木纳的甄莹,那人对她主动的热情视而不见。
“我没有胡说,他起码有一个月的时间都将甄莹当成了你。只是后来甄莹拒绝他求婚说出自己的名字是甄莹而不是娘娘的名字双儿时,他才知晓认错了人,但那时娘娘已进了宫,他便索性娶了甄莹。”
“你在胡说!”甄双儿咆哮一声,身子一软,脚下踉跄了两下,她的脸上苍白一片。
没有什么比知道真像后,而想求证的人已不在时让人更恼恨了了。没什么比亲手送了一个让人爱恨交加的人更让人崩溃了。没什么比知道一切真像后才发现原来都错了,更让人绞心的痛着。
她以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