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念乔回过神,他已一遛烟似的走掉了。
念乔拿着那些资料,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接回父母的骨灰后暂时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原以为他早忘了这件事,竟还记得。
念乔翻开资料,看到上面惊人的价格,有些乍舌,如今洛城的墓地几乎比房子都贵,穷人连死都死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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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八点钟,正是堵车的时候。
等红灯的空档,周栎把这几天的工作跟他汇报了一下,“张副总说洛杉矶的项目延迟了这么久,那边的人一直在催,他说您要是工作忙,不如另派人过去,年前好歹去走一趟,把工作交接一下。”
说完迟迟不见后头有声回应,不由得朝后面看了一眼,见他望着窗外出神,笑着道:“生了几天病好像情绪变好了,真是奇怪,在家里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简崇明回过神来,只是笑笑不语。
周栎道:“乔小姐住进家里,没什么麻烦罢?”
简崇明摇头,“医院这两天有事吗?”
“没什么事,还是那样。”周栎看了看他,将嘴里的话重新咽了回去,乔家大小姐出事后,别人不知道,他跟在他身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别看他表面上一声不哼的,心里难受的很,隔几天总要问问医生病人的情况如何?
其实何必医生说,连他一个外人都知道,脑神经死亡的植物人几乎没机会醒过来,可他却不管不顾,每次看到手机上有医院的号码打过来,总要兴冲冲赶过去,然后失望而归。
看着他这样折磨自己,有好几次他都想劝他放弃罢,只是他不敢,现在他好歹有一丝希望撑着,要有一天这希望没了,恐怕他整个人也就倒下来。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简崇明下了车,迎头见顾衍东带着几个人从里头出来,看见他,脚步停下来,笑意涔涔的脸,不知为何竟让人觉得阴森,“简总,好久不见啊!”
简崇明露出公事化的笑容,“好久不见,顾总今天有公干在这?”
“一个客户,刚回国,我让人安排在了这里。”他打量着他,“我听说乔家的事了,真是世事难料啊,谁能想到那么心高气傲的乔大小姐居然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实在可惜啊,我还想着过两天去医院看看来着,哦对了,她住哪家医院来着?”
简崇明笑笑道:“顾总真是豁达,一点都不像外头传的那样,她们说您还在记着上次乔家逃婚的仇,我反正不信。”
顾衍东哈哈笑着,“人都这样了,还计较什么。”
“是啊,人都这样了。不过话说回来,有一阵子没看见过令公子了。”
顾衍东细长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寒茫,笑着道:“年轻人嘛,失恋了难免要出去散散心,这会儿估计不知在哪个国家疯玩呢,等他累了,自然会回来。”
简崇明跟着笑笑,“是啊,总需要时间调节一下,就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乔大小姐变成了这样,会不会也能像顾总这么豁达呢?”
顾衍东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僵硬下来,冷笑一声说:“我们顾家的男人可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跌倒就爬不起来了。”
他说完,讽刺的一笑,转过身带着人走了。
简崇明远远注意着他的背影。
周栎停好车过来,朝那边看了一眼,“最近顾衍东好像露脸的时候少了,不知在忙什么。”
简崇明不语,转身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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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东坐进车子,狠狠的关上门,“开车。”
司机小心翼翼将车开走。
副驾上的周康海捂着听筒接了个电话,转过头来觑着他的脸色,小声的道:“董事长,夫人的病又犯了。”
顾衍东皱了皱眉,只觉得一阵头疼,沉声吩咐,“先回家。”
车子刚刚在院子里停好,就见用人已小跑着出来,“老爷,您快进去罢,夫人在里头发脾气呢!”
顾衍东三两步赶到楼上卧室,进了门,感觉脚下异样,低下头一看,原来是踩着了一块碎花瓶,目光沿着碎瓷片往里望去,入目一片狼藉,妆台上的东西全部被扫到地上,化妆品,金银珠宝散落一地,床铺扔在地上,鸭绒被拽出来,飞了满天。
顾夫人卷缩在床角,身上的衣服凌乱着,袖子破了一个角,就那么拖在手背上。
她头发蓬乱着,上面还沾着鸭毛,像只受惊的母兽,把自己缩成一团,双眼发直的盯着地毯,仿佛要将它看出两个窟窿来。
顾衍东心里发疼,走过去一把抱住她,“莹莹,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顾夫人发现他,散唤的瞳孔总算有了焦点,搂着他唔唔的哭,“老顾,这些下人太不像话,淮安要下幼儿园了我要去接,她们偏拦着我,你把她们都辞了,我不要他们。”
顾衍东像安抚婴儿一样轻拍着她,“好好,我马上就辞了他们,来,我带你先去洗一洗,换件衣服。”
“我要先去接儿子,淮安一个人在学校会怕的。”
顾衍东眨了眨眼,没让眼泪流下来,“接儿子也得先换件衣服不是,你看你衣裳都破了。”
顾夫人看到破掉的衣角,咦了一声。
顾衍东抱她起来,“走,咱们先去换衣服再去接儿子。”
等把她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