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道没有,念乔为了宽简夫人的心,还是过来做了个检查。
从妇产科出来,她接到简崇明的短信,“怎么样?”
念乔看着这条短信。突然有些难过,要是他知道永远都不会有孩子,一定会恨她罢?
念乔回了两个字过去,“没有。”
他没再回了,念乔不知道为何有些难过,医院的门诊部大厅被挤得满满的,挂号看病的人将走廊堵了个严严实实,念乔出了门诊楼,朝住院部走去,好久没来看念薇了。
外头烈日当头,四处都是出来走动的病患,念乔用包挡在头顶遮了些太阳,远远的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西栋住院部。
念乔刚想叫。突然又顿住了。
上次听她说来医院看病人,可是从没听她提起过是什么朋友,简崇雪的生活看似很热闹,其实狐朋狗友居多。能让她这么上心经常来探望的,一定是特别的朋友。不知是不是那个“叫她回去”的朋友。
念乔鬼使神差的悄悄跟了过去。
西栋重症病患者居多,一走进去。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念乔皱了皱眉。
简崇雪来到八楼的一间病房,念乔下电梯时特地看了一眼,这是肿瘤科。不过简崇雪似乎并没有停留,只是进病房拿了点东西就出来了,沿后面的安全通道走了。
念乔拉了一个护士问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护士道:“哦,那边是太平间。”
念乔突然一阵心惊。看看那边简崇雪已经走远了,她忙道了声谢追过去。
一推开中间的安全门,四下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声控灯跟在她身后一层层灭掉,念乔放轻了脚步,不敢跟得太紧。
简崇雪走得飞快,她几乎跟不上她。
下到负一楼,安全门后用红字标了硕大的三个字----太阳间,单只看着这三个字,就叫人觉得胸口直跳。
念乔大着胆子跟进去,这一层很安静,走廊迂回幽长,头顶的灯管晃晃照着人脸,迎头过来的护士戴着口罩,低低跟她说了句什么,简崇雪便推门进去了。
护士看见她,疑惑的说:“你也是秦桑的家属吗?”
“秦桑?”
“就是里头那个人啊!今天凌晨去世的,你们现在才过来,人都僵了,唉,快去看看罢,一会殡仪馆就要来拉人。”
念乔走过去,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简崇雪在给遗体换衣服,她的表情是麻木的,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念乔远远的看着躺在那里的人,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长期的病痛让她看起来十分瘦弱,身子躺在那里像一片薄薄的纸,似乎风一吹就刮走了。
里面的冷气不断浸过来,念乔冻得有些发抖,想往回撤一步却不小心踢着了门,崇雪回头看到她,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惊奇,只一眼,就转过头去继续给她穿衣服。
念乔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好再躲躲藏藏的了,她推门进去,看着躺在那里的人道:“她是谁?”
“我母亲。”
念乔惊讶的看着她。
简崇雪冷笑着道:“怎么这副表情?没错,我不是王月华的亲生女儿,这才是我的母亲。”
念乔也不知说什么好,她对简家大略的了解过一些,从没有听说过有这重消息,一丝半点都没有,但这种事也不奇怪,富贵人家在外头有一两个私生子,在洛城这个地方也是常有的事,可是她没想到的是,简崇雪居然也是私生女,难怪家里人对她的态度怪怪的。
替她穿好了衣服,两人到外头走廊上的长椅上坐着,等殡仪馆的人来。
过道里不时刮过一阵冷风,里头就停着个死人,念乔实在没办法在这里平心静气的坐着。
简崇雪却很泰然,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缓缓的道:“我十八岁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简家大小姐,直到有一天我在学校门口看到了她,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刚知道那会,心里是排斥的,好端端的富家大小姐,突然变成了私生女,还是一个花匠的女儿,无论如何我都接受不了,真希望那是谎言,后来我一直躲着她,直到她生病了,最后这几个月里,我眼看着她一天天奔向死亡,我突然开始恨,我每天在简家,一看到简世勋那一派和蔼可亲的模样我就觉得恶心,他根本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骗了我妈的感情,让她生下孩子,又残忍的把我从她身边夺走,我恨他。”
“可是简夫人对你还是很好的,看得出来她是真疼你。”念乔觉得简夫人对崇雪的爱一点都不比崇明少。
简崇雪冷哼一声,仰头吐了口烟圈,念乔看着那烟一缕缕的在空气中泅散开来,“你知道什么?”
她停了一会,继续道:“那一年我妈在后院的用人房里生下了我,当王月华发现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逼着简世勋把我妈送走,我妈苦苦哀求她,保证不会跟她抢夫人的地位,更不会跟她争宠爱,只要留在府里可以随时看我一眼就好,可她还是狠心的把她赶走了,这么多年我们母女分离,虽说她对我好,可那种好总有清醒的时候,我有时候会从她眼睛里看到一股恨意,我三岁之前是由保姆带大的,王月华从没看过我一眼,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穿没袖子的衣服吗,因为我肩上有一块烫伤。”
她拨开衣服让她看那块伤疤,从左肩膀一直延伸到肩胛骨,那块皮呈现红黑色,即便过了二十多年仍旧狰狞可怖,像一块旧毡布,陈旧粗硬。
“那年我三岁,中午睡醒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