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一直看着刘文静,他其实心里有些紧张了,刚刚一直忘记有这个曾经见过面,也算是熟悉的人在场了。真不知道刘文静能不能看出来他就是那个李向。
刘文静好像并没有发现端倪,和李渊说笑了一下,这才转过头对李向道:“木公子问的有些道理,其实在下当时也是刚刚从大兴赶往阵前军中,一去了,就听柴将军说起毋端儿的事情。”
“在下想了半天,发现了一个问题!”刘文静说着话突然停顿一下,看看李向的眼睛,随即又道:“这个毋端儿按说也算是造反的那些草莽中,有勇有谋的一位了。当年他还在龙门的时候,就能从段达和元文都的内外加攻中金蝉脱壳,远走霍邑,可见他是有些谋划的。”
刘文静说的正是当年李向帮着毋端儿出走龙门,给段达和元文都留下一座空城的那次。也正是从那次之后,李向和毋端儿众人才成了好朋友。
他看看刘文静,心里担心刘文静之所以说这件事情,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还是说他从哪里得知了当年的事情有自己在其中参与过。要知道这件事情做的相当隐蔽,到现在也没有人清楚当时毋端儿是如何金蝉脱壳的。
刘文静并没有去看李向,而是继续道:“从龙门脱险后,毋端儿就带队从河南直奔河东,先后攻占了河曲,霍邑诸县,一时间也是名声大振,那时候要去投他的人络绎不绝,也正是那个时候,毋端儿的势力才算是真正的壮大起来。”
李渊插话道:“恩,要不是有那时候的事情,毋端儿早就被某拿下了。”
刘文静点头,继续道:“到了霍邑之后,毋端儿和他的手下就将霍邑周边三十八座小城全部打下来,河东震动,这才有了当今陛下任命国公亲自率兵剿灭的事情。”
李向适时的道:“那国公所说的他们的援兵又是怎么回事呢?”
“一开始其实某并不知道他们有援兵的事情!”李渊接着李向的话道:“本来我们已经将他们围在了霍邑城中,准备第二日就开始攻城了,哪知道半夜里突然从城中杀出一支人马,有五六百人,朝着我们的营盘就冲杀过来。”
李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着,头微微向上扬着,看似在回忆那晚的事情。
“也怪某当时太大意了,以为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没有多少后劲儿了,这才让他们得了逞,后来清点战场,五六百人,跑出去一百多,虽然俘虏的更多些,但最主要的四五个头目都没有抓获。”
李渊的手指头猛然间狠狠敲了一下桌子道:“等审问俘虏时某才知道,原来毋端儿自己并没有冲阵,而是让他的女人和兄弟一起冲了出去,这还不要紧,更重要的是,毋端儿是让他们隐藏起来,来日为他报仇的。”
李向是听三奶奶说过这次战斗的,但从李渊的口中再次听到的,绝对不是三奶奶那般轻描淡写的叙述,原来这其中还有毋端儿破釜沉舟的意思在。
刘文静接着道:“当时国公非常气愤,就派人一路追着逃走的那几名匪首,谁知道这些人聪明的紧,每过一个大的路口,就会有几人分开离去,等追了一路下去后,那些匪首都已经不见踪影了,只抓住几个小喽啰。”
“带回来一审问,那几名匪首竟然在路上就商议好了如何分开逃跑,在哪里汇合,最重要的消息竟然是他们商议着去找援兵,准备回来要就毋端儿。”刘文静很平静的说着这件事情,可听在李向耳中却有些感动。
这帮兄弟对毋端儿可谓是忠心耿耿,而毋端儿对他们也是兄弟情深,这样的感情,不论他们是兵是匪,都是值得尊敬和敬佩的。
柴绍扬脖儿饮了一杯酒后,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道:“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某就建议国公直接带兵冲进霍邑城,将毋端儿拿下,然后严刑拷打,问出他们的援兵到底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可惜被国公阻止了。”
看着柴绍说话的语气,大概现在也还有些没有释怀。
李渊扭头看看柴绍道:“你还是沉不住气啊!你想想看,毋端儿是什么人?既然他能将自己留在城中,让他手下人都出城逃跑,他就做好了必死的决心,这样的人是严刑拷打能问出消息的人吗?再说,人家要是看到咱们攻下了霍邑城,还会束手就擒吗?早就自杀了。”
“哎呀,也是啊!”估计是李渊一直都没有和他说过这么做的原因,直到现在柴绍才明白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细节。
刘文静见两人说话都有些冲,立刻插嘴道:“后来国公就故意为三缺一攻打霍邑,就是想这逼迫毋端儿再派人去找援兵,可惜毋端儿一直都没有上当。这时候正好在下奉命赶到了霍邑。”
“不错,某那几日实在是头疼的紧,家中又有些烦心的事情,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对付毋端儿,就叫文静赶到了军前。”李渊回到了正题上。
李向倒是知道那几日正是李建成刚刚失踪,李世民又在洛口仓盗粮事件中败露了行踪,难怪李渊会头疼。
刘文静继续道:“在下到了之后,听国公说了一遍事情经过,就有个大胆的猜想。”
李渊接口道:“现在看来并不是猜想,而是事实了。”
“恩,没错,现在看来确实是事实了。”刘文静也这样认为:“当时抓住的那几个小喽啰都说逃出去的几名匪首是临时决定要去找援兵的,在下就想估计这件事情毋端儿自己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