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房里,工人小杜慢慢地回忆起来。
“……真悲催,我他妈的真是痴逼一个,直到现在还后悔和纳闷,我为什么就爱走在最前边,他们却跟在后边?也许是我太爱显精了吧!记得我当时爬上田埂子,焦急地往地堰下望去,啊呀——”小杜陷入痛苦而惊恐的停顿中。
“那是一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东西,我肯定——那就是个鬼,人哪有长得那么吓人的?这不是活见鬼了吗?我可听老人们说只要看见那东西,不出几天就会倒大霉的,说不准还会被他捉去,唉!这回看来我是完了?”
楚江童笑起来:“你还男子汉呢,就这么个幻觉都给吓尿了!嘁——没那事,鬼也没什么可怕的,再说这世间哪有什么鬼?都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眉月儿倚在楚江童身边,居然也被小杜的叙述吓得手心冰凉。
楚江童的脑海里,顿时回放着小杜的描述,仿佛自己正趴在地堰上,看到了那惊悚的一幕。
小杜此时仍然没有从那恐惧中走出来,继续说道:“……我的娘哎,那个怪物一身青色长袍,头发长长的,乱七八糟的,脸色白叽叽的如同一张白纸,尤其是那两颗死羊眼,呆呆的,白白的,好像是往上一翻一翻的,又好像一动不动,最可怕的是他的怪兽一样的牙,滴着长长的唾液,我的感觉,他好像是死了,又好像在装死,手中还握着一根长长的竹竿……”
“他还有什么表情反应?身边有什么东西没有?”楚江童问道。
“我因为害怕他看见我,本想快些悄悄抽身逃跑,没想到,我的耳边飘过一阵凉风,起初,以为是几个小伙伴呼出来的呵气呢?猛一侧身,只见一件蓝么梭的东西从眼前甩过去,一下子扣在地堰下的怪物上面,随后,怪物还轻微的手舞足蹈,一会儿就不动了,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那怪物还没死啊!定睛一瞧,一件蓝么梭的寿衣贴地飞走了……”
“寿衣?它最后去了哪里?”
“这谁知道?我早吓坏了,还没等几个工友过来,我就尿了裤子了……”
“从你看到那怪物到寿衣出现,大约有多长时间?”楚江童望着小杜。
“也就一两秒钟吧!嗯!顶多一两秒的时间,这个我记得很清楚……”
“噢!小杜哥哥,这件事你再也别向任何人提起,只要不把它当作一回事,忘了就没事了。有些事,你越是向人讲述,就越是恐怖!而且,邪气也极有可能会粘上你。好了,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这时,工棚外下起了雨,一颗颗大雨点,敲在工棚顶上,啪啪啪……小杜抬眼狐疑地盯着顶棚,好像担心有什么怪物破顶而入似的。
“小杜,你身体太虚弱了,只有身体健康起来,才不会沾上任何邪气的,我们——我走了!”楚江童差点说漏了嘴,眉月儿捏他手心一下。
工人们陆陆续续跑回了工棚,吵吵嚷嚷,嘻嘻闹闹着,这雨为他们放了个小假!
有的工人径直跃上床铺,掀开被子睡觉,有的则摸出床头的一瓶白酒,咕咕灌下几口,也有几个工友——眼角筛一下,筛出几个牌友,来来来,摸几把!
施工队长则换下工作服,照镜子刮胡子。
一个工友戏谑到:“队长,浑身湿乎乎的,小心别被踹下床!”
这时,小杜突然大叫一声:“快啊——看!”
哎哟,小杜这一嗓子,可给众工友提神了,一个个扑棱棱爬起来,队长的梳子落在地上。楚江童都被吓了一跳:“看什么?”
顺着小杜看得方向望去——门外。
外边的雨已经下得密密麻麻,刷——好像有一道影子在门口一晃,不见了。
楚江童冷静地注目门外,也看到了那个影子,赶紧走出去,除了一片白茫茫的雨色,就是刷刷地雨声,别得什么也没有。
眉月儿已经闪去门外,她看得真切,确实有个白东西来过,瞬间往工棚南侧闪去,急步往南追去,随后,楚江童也跟去。
不到半个时辰,天放晴了,树叶上的雨珠儿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他们径直来到桑园南边的地堰下。
这里,应该是找到卜卦盲人的最近地方,无论建筑工人小杜说得是真是假,必须要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小杜的目击,百分之七十不是幻觉,可能存在过。经过这场小雨,地上的一切全都消失。纵然如此,楚江童和眉月儿也没有轻易离开。
“小童,快来看!”眉月儿低身盯着地堰上的一块方石喊道。
这条地堰,与别处的有些不同,别处的地堰,在选择石材上,几乎是大小混杂,石质不等,而这一段地堰,无论石块的大小,还是石质,皆平整光洁,显然经过精心选择。
楚江童蹲下身,一块一块石头,仔细比对琢磨。
突然,手指放在一块青石上,眉月儿的目光则一直固定在这里。
这块并不十分规则的菱形石块,与其它石块略微不同,石面粗糙,很不起眼,石色呈深褐色。
楚江童敲了几下,纹丝不动。再看看它的四周,石缝并不是特别严密——这正好说明一个问题:这不符合常理,一定,这不是普通的石头!或者,它是一块“锁头”。
眉月儿轻轻地伸手将银簪取下,递给楚江童。
楚江童四处逡巡一番,生怕有什么人偷窥。
“小童,没事的,周围并没有人!”
楚江童点点头,将银簪递给眉月儿,剑指发功,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