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对李家长孙是有印象的,十几年前李甫臣刚当上丞相的时候,曾带着妻儿来皇宫里谢恩。
那时候的李承恩,是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因为出身官宦之家,家教比较严格,所以比一般孩子更懂礼貌,给皇后磕头的时候,动作极为标准,加上奶声奶气的童音,十分惹人疼爱。
人之初,性本善。
这句话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孩童都是比较单纯的,长大之后变成什么样子,谁都不敢保证。
就比如李承恩,娇生惯养之下变成纨绔子弟,谁又能将他和之前那个懂礼貌的孩子联系在一起。
李甫臣能当上丞相,自然是个能言善辩之人,他的老妻多年来耳濡目染,也练就了很厉害的嘴皮子功夫,加上是夸自家孙子,肯定是照着天花乱坠的程度来。
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攻势下,加下皇后对李承恩的印象的确不错,便有些动心了,说:“这样吧,不如本宫差人将太子妃传过来,莳莳是她的女儿,她最了解。”
李夫人大喜:“好啊,那就劳烦娘娘派人去请太子妃。”
李甫臣嘴角上扬,只要能说通太子妃和皇后二人,在她们的枕头风攻势之下,皇帝和太子必然会赐婚李家。
说实话,他打心眼儿里觉得孙子配不上刘雨莳,但出于对李家荣华富贵方面的考虑,还是决定豁出老脸来求亲。
在他看来,能配上刘雨莳的人还真不多。
既然是这样,皇帝也得在瘸子里条将军,自家孙儿虽然顽劣,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丞相府的长孙,还是有一定竞争实力的。
……
大街上,李承恩亲自上前掀开车厢帘子,为大家展示摔碎了的玉壶。
车厢地板上,的确有一些残玉碎片。
李承恩高傲的昂着头,说:“都看到了把,本公子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去冤枉一个妇人!”
叶云扬没有上前,但是从众人的表情变化不难判断,这家伙的确打碎了一只玉壶。
他说:“那个……长子长孙,请问玉壶被打碎之前,是在车里的某个地方放着,还是在你的手里拿着?”
李承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说:“当然是在我的手里,正因为妇人冲撞了在下的座驾,马车剧烈震动,玉壶脱手而飞,摔了个粉碎!”
他很聪明,知道如果回答说玉壶是放在车里的,叶云扬会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车里,早晚会被摔碎的,是你本人处置不当,跟座驾手冲撞关系不大,以此为妇人开罪。
但叶云扬还是说:“既然东西是从你的手里飞出去的,你是也需要付一定的责任,而不是完全怪罪在妇人头上,你要是拿的稳当,它怎么可能摔碎?”
李承恩冷笑:“武英侯说的对,正因为在下也有一定的责任,所以只是让妇人赔偿二百两银子,而非照价赔偿三百两。她拿不出银子,而且也不愿意赔,在下只好做出勉为其难的决定,那就是暂时扣下她的女儿,让她回家筹钱,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家伙在帝都的名声之所以不好,除了欺压良善之外,还有一条好色,特别喜欢未成年幼童。
很显然,他是看上了妇人身边的小女孩,出钱购买被拒之后,才生出这样的毒计,逼-迫妇人就范。
这简直是qín_shòu行径,陈世莱紧握拳头,就要上前将李承恩揍扁。
叶云扬将他拦住,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又说:“这么说来,是长子长孙占了理。”
李承恩以为他示弱,中气十足的说:“当然,如果冲撞了马车不需要负责的话,我大汉的王法何在?在下是不是可以找一帮人,每天在街上冲撞过往马车,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叶云扬皱眉,这个家伙真的很难对付,如果自己继续站在妇人一边,以李承恩的混蛋劲儿,真敢让一帮人在大街上胡作非为,同时四处宣言是武英侯说的,冲撞了马车不需要赔偿。
后面的马车上,刘雨莳有些急了,她担心叶云扬会败给李承恩。
叶云扬笑了,对着陈世莱说:“看那位大嫂的样子,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够二百两银子,既然这事儿我们碰上了,而且也管了,就要管到底。”
陈世莱会意,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说:“这二百两银子,我们替她出了,那个长子长孙看清楚,这是帝都大通钱庄开出的银票,随时可以兑换二百两足银,收下吧!”
说完,他突然上前,将银票拍在一名恶仆的身上。
叶云扬接着说:“那个……长子长孙,你和这位大嫂可以两清了吧?”
李承恩心里不服,好不容易在街上碰到个雏儿,眼看就要得手了,却在关键的时候被人插了一杠子,导致前功尽弃。
但他也不敢真的得罪叶云扬,虽然李家有爷爷李甫臣撑腰,但是叶云扬的靠山是帝都圣庙和丰林派,还有皇帝和太子,双方的实力不在一个等级上。
他只能咽下这口气:“既然武英侯开口,在下岂有不给面子的道理,这件事到此为止。”
妇人感恩戴德,带着女儿一起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喊:“多谢武英侯大人恩德,小妇人感激不尽,回到家以后定然为您立下长生排位,每天祭拜。”
叶云扬笑着说:“举手之劳而已,大嫂不必挂在心上,长生排位更用不着,本侯今年才十八岁,这么早就被立长生排位,肯定会折寿的。好了,你们赶紧起来回家去吧,以后上街的时候小心一些,别再被某些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