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阻止仇根深种的颜商,就算是亲手把他从地狱拉出来的大伯商经天,也无法劝服他,阻拦他!
从萧正打断他那条腿之时,他这一生就彻底毁了,起码在他眼中,毁了!
参军,是从他出生那天开始,就被家族,被父母赋予的责任,人生目标。在军队打出名堂,成为颜家在军方的急先锋,是从他懂事以来就不可更改的抱负。
大伯经商,并在商界挥斥方遒,只手遮天。二伯从政,在政坛呼风唤雨。三房也就是母亲家,从小,就灌输了他在军方有所作为的观念。他没得选,也不能再选。参军,在军方打出自己的旗号,是他唯一可以做,也能为此付出一切的目标。
而不是跟着大伯做生意,和一诈的商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这不是颜商想要的生活,哪怕在外人眼中,他已经成为商经天最信任的心腹。但在颜商眼中,自己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灵魂,没有思想!
“这是你唯一还能往下走的路。”
这句话,是躺在医院的颜商听到得最多的话。母亲这么说,父亲这么说,所有的家人,朋友,都这么说。
从此,他与军方失去了所有关系。
从此,他一瘸一拐的扑进了商界,成了如今的副总。
这一切的一切,是谁造成的?
是萧正!
是那个在部队时期,就一直与自己争锋相对的萧正!
他痛恨萧正,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但他知道,也清楚的认识到如今的萧正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没人没靠山的乡下士兵了。他有一个令所有人羡慕的丈母娘,纵使是颜家,也不敢轻易得罪的丈母娘。他不能正大光明地跑去找萧正报仇,不能众目睽睽的把萧正千刀万剐。他必须逼萧正出手,主动出手。就像当年那样,为了所谓的兄弟,主动出击!
杀一个试图威胁、偷袭自己的人,在燕京,即便有那么几个大鳄有实力有资格找自己的麻烦。但也站不稳脚,挺不起腰。
因为没理!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句话在乡下在农村行得通,在京城,同样需要遵从!
萧正终于来了。
他是多么的担心萧正被有心人说服,用不那么激烈,不那么痛快的方式为兄弟报仇。
他没变。就像当年那样,一点也没变!
颜商只是略施小计,就把这头不可一世的猛虎引诱进了笼子,瓮中捉鳖!
他就这么冷漠的站在萧正面前,用最平淡的口吻说了那饱含仇怨的五个字:这个仇,得报。
怎么报?
拿命偿!
厢房大门被自动关上,这座颜家的私人会所也不再招待任何客人。颜商缓步站在萧正面前。他身后的那帮狐朋狗友,也相继起身,用或嘲讽、或轻蔑、或挑衅的眼神望向萧正。就连那几个穿着暴露的女郎,也面带厌恶之色。
没有一个人看得起萧正,站在包厢中的萧正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就像初入京城的林朝天,纵使满腹经纶,大智若妖。可谁看得起他?在京城,又哪有他的容身之地?上流社会?连一张户口本对农村进城的林朝天来说,都是天大的难题!
但华夏建国大半个世纪以来,燕京又出了几个林朝天?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别的大佬,不论看上去多低调,多吃苦耐劳,但背后,多少都有家族的影子。
连林朝天都度过了漫长的艰难岁月。何况萧正?
包厢内二十余人没有一个拿正眼看他,一个得不到林朝天认可的男人,这辈子也别想登堂入室,成为林家女婿。所以这帮和颜商同仇敌忾的京城纨绔铁了心要玩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京城。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挤进来的吗?
“就这么个货色?”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年约三十岁,穿一身笔挺西装,右手胳膊倚着沙发靠背的青年男子从容的点了一支烟,斜睨了萧正一眼:“给你条明路。诺,桌上有把水果刀,自己把腿跺了。然后爬出会所,能活着进医院,算你命大。这笔账也就一笔勾销了。”
“哦。忘了说。”眼镜男娴熟的弹了弹烟灰,轻描淡写的说道。“是两条腿。这么多年了。银行都给利息。你不能比银行还霸道吧?”
此人是颜商为数不多的铁杆兄弟。当年颜商出了那事儿,他也没少在中间撺掇,要不是手没那么长,够不着军方,他能连夜带着兄弟把萧正给废了。
六七年了。
这口气一直憋在颜商胸中。也始终卡在他的喉咙。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萧正面无表情的聆听着那位和他素未平生的青年男子的话语。也不回应,只是把视线落在了一脸阴郁的颜商脸上。抿唇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喜欢找人帮忙?”
“你也可以去找。”颜商声线冰寒的说道。“你想找多久,我等你多久。直到你找够为止。”
“算你猜对了。”萧正耸耸肩,摇头道。“我没你那么大本事。在燕京更是无亲无故,找不到出头的靠山。”
“要不先喝两杯壮壮胆?”颜商目光阴寒的说道。“我试过了,水果刀没法子一下就把腿给剁了。得慢慢锯。”
“有酒无大事。”萧正啪地点了一支烟,如入无人之境,大步走向餐桌。在一帮形形的男女注视下,抄起一瓶茅台,咕噜灌了半瓶。
有人站在圆桌旁盯着他。有人倚着窗,幸灾乐祸的打量着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