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料风波彻底地平静下来,因为霏雪姨娘的下场在前,后院的姨娘们顿时安分了许多,花姨娘没了香囊以继,情绪虽然暴躁,但是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只要她慢慢地适应,戒了香瘾并不成问题。
至于云七娘,因为找出了祸害之源,这阵子就一直在调养身体,她的条件比花姨娘好上不知多少倍,各种名贵的药材补品砸下来,很快就有了起色,身子也恢复了七八层。
云夫人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些风声,知道此事是她的功劳,前些天遣人送了谢礼,其中有一本字帖,是王羲之的真迹,元意得到字帖后欢喜了许久,整天都待在书房里临摹,惹得萧恒几番抱怨。
所以说,元意这段日子过得很悠哉,除了因为上次醉酒,不能再品尝美酒之外,不用请安受气,没有姨娘烦心,日子过得不知有多悠哉。
但是美玉有瑕,最近这些日子,萧恒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再天天往外边跑,反倒整天呆在府里粘着她,简直如影随形,每次她烦了要撵人,他就理直气壮地回答要休养生息。
他要是休养生息个鬼,精力丰沛到时时刻刻都在骚扰着她,十足地反季节发情。元意从开始得暴躁如雷到淡定以对,诚如板桥道人所言,“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没得到她的反应,萧恒最后也觉得无趣,只是在她看书练字的时候瞪着一双怨气十足的桃花源幽幽得看着她,元意有心情的时候才逗他一下,大多时候都是不予理会。
萧恒整天呆在家的连锁反应就是,云环过来拜访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元意最不耐心和这种心怀叵测的女人相处,每次在听到她要来时都躲到书房,要外头的奴婢把她打发走。次数一多,云氏不知如何听到了风声,又把她叫去正院说教了一顿,要她多多陪陪云环。元意不虞,却不得不接待云环的拜访,心中对她的印象愈发地差起来。
这天,云环再次拜访,佯做无知地拉着她问东问西,元意敷衍地在一旁应着,最后云环忍不住了,道:“表嫂,表哥呢,怎么这几天都没见他。”
元意抽回手,忍住要擦拭的yù_wàng,对着云环虚伪地笑道:“从远这几天没空,出府了。”
萧恒当然没事,而是被终于忍不住爆发的元意赶出府了。苍蝇盯着臭蛋转悠,她打不死苍蝇,难道还丢不了臭蛋不成。于是萧恒的这颗臭蛋,在她忍辱负重地签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之后,终于肯挪地方呆着了。
尽管掩饰的很好,云环的脸上还是闪过一丝失望,她看向元意,对上她淡漠的眼神,不由瑟缩了一下,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恰好这时素梅神情焦急地上来,云环见机连忙站起来,道:“表嫂有事先忙,环儿先走了。”
元意也没心情地与她客套,让含冬送云环回去之后,便急忙问向素梅,“发生了什么事。”她安生的日子还没过多久,怎么又生是非,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素梅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是钱掌柜来求见姑娘,只说是出大事了。”
“快让他进来。”
素梅应声出去,元意却皱眉深思,究竟是什么事儿才会让钱守财乱了分寸前来求见。上次因为广济粮铺门前闹事,一群人被押去了衙门,广济粮铺的掌柜因为压价乱市,被府伊收监三月,后来花了银两赎了出来,再次开业时已是正常价格,两家粮铺虽然互相别着苗头,但是未再出过什么乱子,难道这次又是对方耍了什么手段不成。
就在她思索之间,钱掌柜已经随着素梅进来,他白白胖胖的脸上满是大汗,已经元意就行礼,道:“请姑娘安。”
“不用多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元意摆手让他起来,连声问道。
想起粮铺接二连三地出问题,钱守财的脸上顿时带上了愧色,也不敢看元意,低着头道:“刚刚有人闹事,说是吃了咱们粮铺的米就上吐下泻不止,此时正嚷嚷着要讨个说法。”
“难道卖得是陈米。”元意皱眉问道。
钱守财连忙摇头,“不是,是新买回来的米,奴才也吃过,并没有问题。”
元意思量着是何事,同时对钱守财也有些不满,道:“既然不是新米的问题,你自己处理了就是,不管是用银子打发了还是上衙门都可,不要事事都要我出面。”
钱守财擦了擦额角的汗,又揖了一礼,“是奴才没用,姑娘说的奴才都试过了,但是那人是京城出了名的泼皮无赖,死猪不怕滚水烫,给银子不要,要送官府,刚碰着他就喊难受,奴才也没办法。”他抬头看了看元意的脸色,又小心翼翼道:“奴才怕他再继续待下去会对粮铺的声音有碍,便匆匆过来向姑娘讨主意。”
元意扶额,一名泼皮无赖,闹事不是为钱,也只能是为仇了。“行了,正好我有空,一起去看看。”
钱守财大喜,摸了摸汗,跟着元意一起出了府。
马车在街头停下,元意带上帷帽,下了马车步行前去粮铺,远远地就看到铺子前聚了一堆好事的百姓,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在嘈杂之中,一道无赖而粗鄙的声音分外刺耳——
“钱守财,你个龟孙子,快给老子滚出来,今儿个你不给老子一个说法,老子天天来你这儿闹事,让你连财都守不住。”
钱守财的脸上浮现了怒色,顾忌着元意在身边没有什么动作,而是带着元意从侧门进了粮铺。见到他回来,店里的一些小二们连忙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