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向脖颈袭击而来的长剑,萧恒瞳孔一缩,好在他虽然受伤,但是身体并没有失去灵活,而是迅速地往地下倒去,翻滚了一圈,险险地避过危险至极的一剑,饶是如此,他的脖子还是被利刃划出一道血痕。
魏泰眼中有不甘和懊恼闪过,打算乘胜追击,然而他刚刚挪动一下步子,就脚下一痛,半跪在了萧恒的面前。
萧恒面如表情地把剑从魏泰的小腿中拔出,趁着剑站起来,此时魏泰已经力竭不济,再也起不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上前一步,在对方恨不得吃人的目光中,在他后颈一斩,方才还在苦苦支撑的魏泰顿时不甘地闭上眼,昏迷了过去。
此时场上的较量也分出了胜负,一心二用的魏泰部下根本就不是黎简等人对手,很快就落败,除了被杀的七八个,还剩下几个奄奄一息的被绑了起来。
“大人,您没事吧?”黎简气喘吁吁地走到萧恒的身边,看到他身上的盔甲已经七零八落,还负着不少伤,顿时担心地问道。
看到身上正流着血的部位,萧恒皱了皱眉头,“我没事。”他该担心的是该怎么跟意儿解释,他可是答应了她不能受伤,却一再地食言了。
让黎简帮他草草地包扎了一番,萧恒才看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魏泰,眼中的情绪幽深难辨,许久之后,他才收回了目光,“把他押回去,找个大夫,别让他死了。”
“属下明白。”
派人把魏泰等人安置好,萧恒却还不得轻松,重新绕回城门口,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依旧没有消停,反而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到处可见死亡倒地的士兵,或是突厥人,或是晋阳人,血流成河,腥气冲天。
每当处于绝境之时,人的潜力都会无尽地放大,一个人尚且如何,何况是几万的兵马,突厥人虽然被脸面夹攻,施展不开,但还是用着人肉战术耗着,一步步突破防线,很快就突破出了城门。
大概是场地宽敞的缘故,双方的将军都用上了战术,十几万人的交战,蜂拥而上,浩浩汤汤,在黑夜中有震慑人的力量。
黑暗中不时传来噗通的声响,那是士兵掉进护城河中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痛苦的哀鸣,兴奋的嘶吼和拼搏的呐喊,一道道的声音宛若擂鼓一般传入萧恒耳中,让他的心顿时沸腾了起来。
他忘记了身上正在流血的伤口,忘记元意的嘱咐,提着长戟就冲入了战场,看准突厥人的军服,一戟挥洒,便是血色染天。
这一场战役持续了许久,直到天色泛白,连朝云也被血染似的血红时,双方才精疲力尽,鸣鼓收兵。
这一仗突厥人输的极惨,六万士兵最后也只剩下了三万,就算是生还也都身负重伤。除此之外,本来率兵逃跑的赤那却被萧全带着铁血军给截回来,此时已经和魏泰及腾格里塔拉关在同一个地方。
与突厥人相比,晋阳的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死伤不在少数,这也是萧恒为何不乘胜追击的原因,虽然功劳重要,但也不是用士兵的命去拼的。所以就默许了突厥人收兵的举动,况且他们突厥的两位王子都在晋阳,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恒在战场上杀敌杀得酣畅淋漓,而留在城中的元意却一夜难安。外边的厮杀响彻了一夜,更衬得整个晋阳城安静得可怕,虽然万家灯火灰寂,但是她相信没有哪一家人能够在这一夜安然入睡。
他们都在等待着最终的审判,是破城还是胜利。元意甚至有闲心分神设想,还好萧恒当初下令封城,不让百姓出城,不然战乱时分,百姓仓皇出逃,不知道有多乱。
元意不敢去想象外边的战况有多么惨烈,也控制自己不去担忧萧恒的安危,只能不停用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如此在台阶上枯坐了一夜,直到晨曦初起,大门被人推开,是黎简带着一队士兵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正披着外袍,坐在台阶上的夫人,她的脸上和睫毛上还带着昨夜的露水,唇色泛白,双眼放空无神,她的身后站的是一脸无奈的浅碧,看到他的时候对他露出了一抹苦笑。
黎简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跟着元意久了,自然也明白她的性子,心中感慨了一声,对上夫人希冀而忧虑的眼神,没有卖关子,直接禀报道:“夫人放心,突厥兵败,晋阳可以安宁了。”
看到黎简等人出现在院子里,元意多多少少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是真切地听他从口中说出来,还是兴奋地露出而来笑容,那一瞬间的容颜宛若朝花开放,容色无双。
跟在黎简身后的士兵很少看见元意,皆是被她的姿容闪了神,目光有些呆滞。元意却没有发现这些,欣喜之后又被另一股浓浓的担忧所取代,“大人呢?他有没有受伤,怎么没回来?”
看到她脸色已经开始不好,黎简连忙解释,“大人还有一些后续事情要处理,还不能回来,特地派属下来接夫人和公子回府的。”
对于萧恒是否受伤,黎简避而不谈,元意抿了抿唇,敛去了脸色的笑意,勉强地点了点,没有再多纠缠,“你且等等,我看鸿奴起床没。”
元意让人用东西堵住了鸿奴的耳朵,这小子昨晚倒是一晚好眠,直到元意叫唤他时才睡眼惺忪地起来。思恩虽然受了伤,不宜挪动,但元意觉得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太过冷清,伺候的人少,也不利养伤,也把她接回去了。
都督府昨夜着了火,烧了不少的建筑,此时看着有残垣断壁,颇有